书房,父女二人相顾无言。
只听到安远侯连着长叹了几口气。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月榕忍不住先开了口。
“父亲,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是我和雪晴让您为难了吗?”
安远侯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忧虑。
“月榕,为父要说的事,跟雪晴那丫头没有关系。你和雪晴从来不是安远侯府的麻烦。以后,你们母女就住在府中,没人能够为难你们。”
他苦口婆心地让她放下担忧,却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林月榕并不知他在烦恼什么,被他这番话感动,眼泪簌簌。
“父亲能给我们母女二人一个栖身之所,女儿已经感激不尽了。”
“什么栖身之所!这儿本来就是你的家。”安远侯的语气有些凶,并非是对她不满,而是懊恼没能将她们母女早日从沐远手里救出。
他暂时将想说的话放在一边,安抚起林月榕来。
“你永远都是安远侯府的小姐。这侯府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
“父亲,女儿什么都不要,只求父亲和母亲身体康健,女儿还想在你们膝下多尽孝道……”
安远侯摆了摆手,“得了吧。你把自个儿照顾好就不错了。”
自从她嫁给沐远那狗东西,身子骨就没有好过。
如今,皇上罢了沐远的官,将他赶出皇城,足以解他心头之恨了。
“月榕,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你一定要保密。”安远侯下定了决心,语气甚严谨。
林月榕感觉到气氛的变化,犹豫着道。
“父亲,如果是机密之事,您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告诉女儿的。”
“你是林家的人,是我的女儿,泽儿的亲妹妹。说与你听也无妨。
“这个秘密,为父已经守了十几年了。
“之所以想告诉你,是怕万一有一天,我发生点什么不测……”
林月榕脸色一惊,差点要上前捂住安远侯的嘴巴。
她蹙着眉头,甚是苦恼,“父亲,你怎能这样说呢。你会长命百岁的!”
安远侯经常出征在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看淡。
而今到了晚年,更加不忌讳“死亡”。
“人终有一死,我没什么好怕的。月榕,你坐下,好好听我说。”
“好的,父亲。”
与此同时。
书房外。
林雪晴正站在走廊上等待着。
与母亲相认后,她得到那温暖的关爱,一时间,便不想再放手。
她刚回侯府,对待任何人都带着股怯懦胆小,说话也透着股小心翼翼的意味。
“母亲还没有出来吗?”她攥着帕子,询问经过的婢女。
婢女对着她福身行礼,回答说:“回表小姐的话,还没呢。”
林雪晴一脸纠结地看向紧闭的书房门,犹豫不决。
婢女见她不发话,一时又不好离开。
不多时,林雪晴开了口。
“你可知道,外祖父和母亲在说什么?”
婢女赶忙摇头,“表小姐,奴婢就是一个下人,怎好打听主人家的事儿啊。”
见她又不说话,婢女行礼道。
“表小姐,奴婢先告退了。”
走廊上只剩下林雪晴一人,夕阳的余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斜长,突显她那孤寂的身影。
安远侯和林月榕谈了多久,她便在外面等了多久。
一直到夜幕四合,林月榕从书房里走出来。
“雪晴,你怎么在外面?不是让你在房间里歇息吗?”林月榕朝她走来,想到方才父亲和她提起的事,心情十分沉重。
林雪晴在乡下这些年,早已学会察言观色。
她能够清楚地感知到,母亲心事重重。
“娘,我……”林雪晴低下头,不安地绞着帕子。
林月榕有些紧张地上前一步询问,“到底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没。”林雪晴咬着下唇,眼睛已经蓄满了泪。
她轻呼了口气,面带苦涩地问,“娘,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看到亲生女儿的眼泪,又听到她如此委屈的言语,林月榕顿时心碎了一地。
她擦了擦林雪晴脸上的泪水,满脸心疼。
“怎么会呢。我的傻女儿,你可是我亲生的,这儿是你的家啊。”
林雪晴瞧见母亲的态度后,心情不再那么沉重。
旋即,她又追问,“那……外祖父他们喜欢我吗?外祖父把你叫进书房,是不是因为我?”
想到方才书房内的谈话,林月榕神情一怔。
但,她马上就恢复了平静。
“雪晴,你想多了,和你没关系。”
“真的吗……”林雪晴不太相信地看着她,双手微攥。
“当然。娘不会骗你的。”林月榕轻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