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水袖,唯一可以分辨两人就是身高、脸型和眼睛了。
似乎是在争执什么。
“我把上半场戏让给你,你怎么能把角色弄成那样,搞得我下面根本接不下去。”
“师姐,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揣摩角色。”
“按照你的想法就能不考虑别人?”女人声音清脆悦耳,偏生透着股盛气凌人,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师傅也说了,演戏感情这东西是靠自己揣摩的,我觉得我对人物的理解就是这样的。”
“大师才能凭感觉,你就循规蹈矩就行,不要太出格!如果不是我给你争取,你能和我分饰同一个角色?你现在是想踩我上去?这个角色本来就是定的我。”
……
那个女孩垂着头,最后还是支吾委屈得说了声,“师姐,对不起。”
都说演员戏大过天,为了争角儿,明争暗斗的事不少,更何况是京戏这个行当,想成名角儿太难。
“长歌,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下面这出戏该你了。”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人出来催场。
“好。”方才盛气凌人的姑娘,立刻又是另一番做派。
“呦,宋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方才老太太还四处找您了,您怎么走出来了,这外面怪冷的,您里面坐啊。”
那个人眼尖,一眼就看到躲在一处的宋风晚。
她本想等这两个人离开才回去,此时被人发现,也只能走出来,那个叫长歌的女孩也没想到宋风晚在,更不清楚她具体听到了多少,瞳孔微怔,有些恍惚。
“我……迷路了。”宋风晚也是尴尬。
这学唱戏的,是不是眼神都这么好啊,她躲得那么严实都能看到?
“我带您过去。”那人笑着领着宋风晚往回走,“这园子里回廊很多,您不常来,迷路也是正常的……”
但是留下的两个唱青衣的人,互看一眼,心底境遇就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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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风晚回去后,老太太偏头看她,“你这是去哪儿了,脸都冻红了。”
“就出去溜达了一圈。”
老太太攥着她的手,在手心捂了下,“手都冰凉的。”
“没事。”
宋风晚以前高三学美术,大冬天就着冷水洗笔,这手已经非常耐寒了。
“开始了。”她指了指台上。
此时在唱戏的青衣就是方才盛气凌人的女子,此时台下就坐了不足十人,本就像是一场考核。
她也不清楚宋风晚到底听到了多少,忽然看到她指着自己,莫名有些心虚,一个音有些走掉了。
她以为是宋风晚在和老太太嚼舌根。
莫名心慌。
底下都是戏迷,马上就听出了里面的瑕疵。
“爱颐,这是长歌吧,今天发挥不行啊。”有人说道。
盛爱颐笑着没说话。
宋风晚这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青衣叫殷长歌,在一批新人里算是出类拔萃的,因为人长得漂亮,基本功也扎实,有不少人是她的戏迷。
在圈子里也小有名气。
宋风晚抿了抿唇,难怪方才盛气凌人的,原来也是个角儿啊。
就算她后面发挥很稳,但是开场的瑕疵已经给人落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到最后投票的时候。
除却老太太没发表意见,两个人的角色票数居然是均等的。
这决定权,瞬间就落到了老太太手里。
“我这责任可重大了。”老太太一直犹豫不决,是觉得两个人都有瑕疵纰漏,半斤八两,说不上谁更优越。
但是后面殷长歌因为为了弥补开场的纰漏,有些用力过猛了,她这个年纪的人听了,总觉得不舒服。
她的野心,完全表现在唱腔里了。
她稍作思考,“我选第一个。”
宋风晚抬头看着台上的两个人,那个女孩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成为a角,大喜过望,一个劲儿说谢谢。
另外那女孩也弯腰道谢,只是从她僵硬的肢体就能看得出来,心底是不服气的。
这角色原定就是她,那个女孩可能就是陪衬,估计这种反转谁都想不到,就连边上负责配乐的乐师都怔了数秒。
盛爱颐面色平静,低头吃着果脯,似乎对这种结果并不意外。
约莫四点多,所有戏都听完了。
“老太太,我送您出去。”因为是冬季,虽然才四点多,天色已有灰蒙之势,盛爱颐笑着送老太太和宋风晚出了梨园。
却在半路被人拦住了去路。
“师傅。”
饶是那人脸上带妆,宋风晚也认得那个声音。
“我看你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老太太拉着宋风晚往门外走。
盛爱颐则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怎么了?”
“师傅,关于那个角色……”
“角色已经敲定了。”
“可是之前不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