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这儿歇了会儿,才离开。
直到銮仗消失在印雅阁,阿妤也没敢去问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撑着身子坐起,透过楹窗朝正殿的方向看去,她轻抚小腹,眸色轻闪。
比起这东殿,正殿自然要宽敞些,不仅地方大,而且内部摆设物件也更精致。
按理说,需三品以上妃嫔,才可住一宫正殿,亲自抚养皇嗣。
但因为有容嫔等人先例,若是她能晋升嫔位,入住正殿也并非不可能,只是……
阿妤的眸色黯淡了些,便是嫔位也不可能亲自抚养皇嗣。
周修容这样的情况,原因多种,不可能出现多次。
阿妤闷闷地趴回软榻上,颇有些烦躁,低分位的妃嫔有孕,万般皆好,但就不得亲自抚养皇嗣这一点,最令人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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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而过,皇贵妃被葬入皇陵,后宫中的死寂瞬间去了一半,那些颜色艳丽的宫装又可重新上身。
随之而来的,是皇上册封小公主的圣旨。
忽略长篇大论夸赞的辞藻,只余靖安长公主几个字,但就这五个字,也让人一时不知该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封号上,还是这个“长”字上。
虽说靖安这两个字的确很好,但是长公主,寓意可比单纯的封号要来得深。
不过阿妤只在听到圣旨时惊讶了下,便没空在意这些,总归该操心小公主的人,应该是皇上和周修容,和她有什么关系?
皇贵妃下葬后,皇后身子依旧没养好,至今闭门不出,这后宫的妃嫔不用请安,叽叽喳喳地便乱成了一团。
冬日冷瑟,除了红梅,御花园也没甚好赏的,便让这些无事可做的妃嫔养成了串门的习惯。
就连阿妤的印雅阁也不得幸免,接见了几番妃嫔,一来便是两三位结伴而来,光是茶水和糕点都得上好几盘。
这便罢了,来的这些妃嫔,总是待到用膳时,才一脸失望地离开,
阿妤原先觉得殿内无聊,接连来了几位宝林、御女之后,她被烦得不行,送走了今日来的三位御女之后,她连忙让周琪用她身子不适的理由拒绝见客。
阿妤想着刚刚送走的三位御女的神色,忍不住呵呵了两声,与周琪道:“瞧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说是来陪我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这印雅阁的大门,可不就是盼着皇上能来吗?”
她气得将帕子摔下:“我便是有孕,她们就觉得能将皇上从我宫中拉走了?”
从来都只有她截别人宠的,这些人竟将注意打在她身上,着实令人火大。
周琪笑着将手帕捡起,轻声哄她:“这皇上不是没来嘛。”
“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主子平白看了热闹,怎得还生气?”
阿妤噎住,她才不会承认,在看见那些子妃嫔喝了一肚子茶水,然后空手而归的脸色时,让她心底憋笑了许久。
她轻睨了周琪一眼,终于略过此事不提。
但也因此,阿妤难得有些纳闷,这皇后何时才能身子痊愈?
谨玉都被抬回去几日了,这坤和宫一点消息都没有,不是没有妃嫔打着看望娘娘身子的借口去过,但是她们连坤和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阿妤对此倒是并不觉得意外,皇后看似身子抱恙,但论起来,更该说是禁足,哪能轻易见人。
不过,阿妤猜想,这般现象不会维持太长时间。
顿了会儿,阿妤气消了,她转头朝外看去:
“这些日子,许美人倒是安静了不少。”
两人同住一宫,阿妤对她的关注,自然要比其他妃嫔多一些。
她那次让周琪跑一趟中省殿,原以为这许美人怎么也会闹上一通,结果到现在,大丧都结束了,她依旧没个动静。
有点不同寻常。
阿妤不着痕迹地轻蹙了下细眉。
与此同时的倬云楼,许美人端坐在铜镜前,手中持着一封家信,眉尖紧紧拧在一起。
落云在她身边,低头不语。
自打上次她与周琪在中省殿发生矛盾,主子虽气印雅阁做事张狂,但也斥了她一番。
落云虽进宫大半年,但许美人家世好,位份也不算低,所以她至今也不明白得罪中省殿有多麻烦。
但是许美人看得比她远。
便拿最常见的一件事来说,妃嫔晋升后的宫人增添,都是经过中省殿的手,谁能保证宫里进来的人都是个好的?
就算中省殿的人不会在你得势时对你有所为难,可一旦你落了难,一切用度可都握在中省殿手里。
不过许美人斥了她一番,就揭过了此事,说到底,若是一直有宠,只有奴才巴结的份。
此时她翻看眼前的家信,半晌才松了手,将信纸叠起,用一旁的烛灯点燃。
“主子,信上可是说了什么?”落云见她脸色异样,不由得开口问道。
许美人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宫人,这些宫人都是后来新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