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另一个泥坑!齐氏该死,可根本上还是二叔太过懦弱,家里什么事都被齐氏拿住了,连祖母生病吃药都没能盯住!陈敬宗不屑打女人,他拎起陈廷实的领子,举起拳头就要打下去。“住手!”陈伯宗扑过来,全力拉下他的手臂。兄弟俩僵持之际,陈廷实扶着齐氏连滚带爬地避开丈远,红着眼睛怒视侄子:“老四你犯什么混!要是我跟你二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先说出来听听,我们真有错,我给你跪下让你打还不成吗!”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陈廷实再懦弱,也受不了侄子不由分说地打人。陈敬宗冷笑:“那一拳是我替祖母打的,你要跪就去跪她!”陈廷实愣住。陈伯宗拦在四弟面前,看眼只管躲在叔父背后的齐氏,他同样冷声道:“二叔可知道,去年父亲寄回来的两支老参都被齐氏卖了高价,她却拿商陆根糊弄着给祖母煎药?”此话一出,宛如一道惊雷轰隆隆劈在了陈廷实身上!那两支老参……陈廷实记得啊,记得妻子为了孝敬母亲,每次都是亲自下厨替母亲煎药,说是怕厨娘笨手笨脚糟蹋了大哥送来的好东西。“胡说八道,你们有什么证据!”眼看父亲竟然动摇了,竟然真要怀疑自家人,陈继宗跑过来,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一边指着大房的兄弟俩吼道,仿佛他的声音大,他们一家就更占理。“是真是假,等父亲回来,自会查个清清楚楚。”陈孝宗拿着账本走过来,与自家兄弟站成一排,怒视东院众人。齐氏看到那熟悉的账本,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眼睛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娘!”陈继宗连忙抱稳亲娘。陈孝宗举高账本:“方才她翻来找去,寻的就是这个。”陈廷实看看账本,再联想妻子之前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以,侄子们说的都是真的,齐氏竟然贪了大哥的老参,耽误了母亲治病?老母亲枯瘦干瘪的病容浮现脑海,荒唐、悔恨种种情绪洪水般席卷而来,陈廷实痛苦地捂住头,干嚎两声,忽然转身,一把将昏迷的妻子从儿子怀中抢过来,左手攥着齐氏的领子,右手高高扬起,微微停滞之后,“啪”的就是一巴掌!妻子看不起他没关系,欺他软弱也没关系,可她万不该欺他的娘!脸上的剧痛让齐氏从昏迷中醒来,她茫茫然睁开眼睛,对上的是自家那个老实懦弱的丈夫。四十岁的女人,容貌依然美丽,发髻散开垂下凌乱青丝。还想再打一巴掌的陈廷实,眼中闪过痛苦,突然改变方向,重重地扇了自己一掌!怪他,怪他没有自知之明!齐氏从他颤抖的手中脱落,趴摔在地上,嘴角缓缓流出一道血。她的脸上沾了泥,污泥与鲜血混合在一起,狼狈又惨烈。“娘!”陈继宗扑过来,护在母亲面前,对着竟敢对母亲动手的亲爹大骂:“人家说两句你就信了,到底谁才是你的家人?是不是他们说我偷了银子,你也要打我?”说完,他愤恨地瞪向大房的三兄弟。三兄弟无动于衷。陈廷实更信谁?目光扫过不敢抬头的齐氏,陈廷实跌坐在地,捶胸嚎啕:“娘啊,儿子对不起您!”哭声撕心裂肺,传出很远很远,惹得陈宅附近的街坊们纷纷丢下手里的活儿,跑出门朝这边张望。“行了,先回家,别在外面丢人。”旁观许久的孙氏,终于开口道。陈廷实还是哭,陈继宗抱着快要丢了半条命的母亲,眼泪鼻涕也流了下来,大声嚷嚷着伯父一家仗势欺人:“没天理啊!你们在京城吃香喝辣,这么多年都是我们一家孝敬老太太,结果你们一回来,什么污名都要往我们身上泼!”孙氏漠然地看着他嚎,这天底下的官司,并不是谁会耍赖谁就能赢。她吩咐儿子们:“老大老三,去扶你们二叔起来。”“老四脚程快,你先回去,叫护卫们将家里围住,事情查明之前,一个人一个箱子都不许离开陈家大门。”齐氏贪了那么多,就算陈廷实被她蒙在鼓里,祖宅的那帮下人管事里肯定有齐氏的帮凶,亦或是替她遮掩,亦或是替她销赃。就这点事,不用丈夫出面,她与儿子们也能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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