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拉上了屏风,在里头为萧六郎检查。
早在家里的时候顾娇便观察过萧六郎,发现他的问题其实主要出现在脚踝上,眼下仔细检查一番后顾娇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的脚踝断过,但大夫并没诊断出来,以为他只伤了腿,所以只对他的腿做了治疗。但就算没刻意治疗,腿被制动所以也几乎没用到脚,脚踝还是自己长好了,只是里头的碎骨没清理干净,他一走路便会有钻心的疼痛。
他从来没表现出来,乃至于顾娇揣测他只是普通的踝关节僵硬,那个是不痛的,眼下确诊了,才明白他平时都用了多大的克制力忍着。
唉……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崽。
顾娇前世做过不少这类病例的手术,对她来说难度不大,就是药品与手术耗材药箱中暂时还没有出现。
但……想到前几日的发现,顾娇决定再等等,何况眼下也不是手术的大好时机。他的患处先要做一点调理,不如等到年关书院放假。
二东家与王掌柜全程都在屏风外等着,没有半分窥伺。
早先二东家其实存了让同春堂的大夫围观顾娇医术的打算,可才头一次便这般要求似乎唐突了些,他便忍下了。
方才顾娇进去诊治特地拉上了屏风,这个态度本身就说明顾娇是不乐意泄露自己医术的,这么一想,二东家就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提出观摩的要求了。
不过有一点二东家猜错了,那就是顾娇不是不乐意泄露自己的医术,她是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小药箱。
顾娇在里头待得有些久。
检查一刻钟,欣赏美人半时辰。
咳!
没脱衣裳,没有没有!
小药箱被顾娇装进了背篓,她拎着背篓走出来。
二东家迎了上来,客气地笑道:“顾姑娘进去这么久,是不是萧公子的伤势很复杂呀?”
顾娇面不改色地说道:“是挺复杂的,我需要给他做一次手术。”
复杂是真,看美人也真。
一听要手术,二东家有些呆愣,手术是战场才会用到的医术,民间很少涉猎。一则,是风险大,二则,也是对大夫的医术要求太高。就连他们回春堂的大夫,也没几个敢在伤患身上动刀子的。
“你……确定吗?”二东家一脸怀疑。
回春堂上一个敢给人动刀子的大夫已经五十了,人家还是医药世家的传人呢。
“嗯。”顾娇点头,“日子我先想想,等定好了会通知你们。另外,还有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要劳烦二东家,银子……就从我接下来的诊金里面扣。”
“不妨事。”二东家笑道。
回春堂可不是什么做慈善的地方,来这儿的病人都是要花钱的,医术越高明,诊金越丰厚。
“不过……你是什么病都能治吗?”二东家问。
“那倒也不是。”顾娇道,“要看过才知道,你最好找些疑难杂症给我,别浪费了接诊次数。”
听听听听,这就是底气!
二当家并不觉得她是在大言不惭,事实上,只要见识过她医术的人都完全有理由相信她能起死回生。
顾娇需要给萧六郎找一些做药熏的药材,背着篓子去大堂了。
二当家诡异地笑了起来:“老王啊,你说她医术这么好,能不能……给京城那一位治病啊?”
“京城那一位?”王掌柜就是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侯府那位小公子?”
二东家两眼放光道:“就是他!”
王掌柜慌忙摆手:“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
那可是京城的贵族啊!回春堂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根本不够看的!
“我瞅着顾姑娘医术不错……”
“二东家,咱们都只有一颗脑袋。”
王掌柜残忍地掐灭了二东家的想法。
不是他不愿意去赚侯府的银子,而是那位小公子的病是真不好治,治坏了是要死人的。
说起来那位小公子也是可怜,当年侯夫人生他时还不足月,在一间破庙里生的,身边没带稳婆于是从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一个。
早产,生产条件差,加上稳婆技术也不好,一胎生下来,侯夫人半条命都没了。
雪上加霜的是,侯夫人怀的居然是双胎。生完第一个,侯夫人的力气便差不多用尽了,第二个在肚子里憋得有些久,出来时全身都紫了。
小公子便是那第二个孩子,他上头的是一个姐姐。
小公子是打娘胎里带的弱症,打小吃药,几乎是药罐子泡大的。
为了治好小公子的病,侯府这些年寻了不少名医,可惜小公子的病情始终毫无起色,反倒因为频频用药,导致他越发羸弱。
据说他如今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运气不好的话,他们一副药下去了,小公子就咽气了。
小公子若真死在他们手里,回春堂所有大夫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