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萧六郎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六公子林成业,他性子内敛,话不多,以后就拜托萧秀才照顾了。”
萧六郎看着他道:“今天要考试,考过了方能进,可明白?”
林成业点头:“嗯,懂。”
没露馅儿,周管事暗松一口气。
其实他考不过也不打紧,至多是塞在黎院长的中正堂,自己逃课给他补习也没关系,但这话萧六郎就没说了。
萧六郎领着林成业去找黎院长。
黎院长为了笼络爱徒也是豁出去了,生平第一次干了给人走后门的事。
不过林成业倒也算争气,黎院长给他的考卷他一张不落地做了,帖经与杂文的成绩都还行,八股文差了些,但也够资格录取。
他被分在了萧六郎的乙班,与萧六郎同桌。
林成业不住寝舍,周管事花重金在附近买了一座学区宅。
萧六郎抽每天的碎片时间为他补习,中午一个时辰,放学后半个时辰,早上若是来得早,还可再补习半个时辰。
“啊,不如萧秀才也在这边住下吧?省得舟车劳顿不是?”周管事笑着建议。
“我娘子会生气。”萧六郎无情拒绝。
周管事:“……”
留不了萧六郎过夜的周管事只得另辟蹊径,譬如用自家日行千里的豪华马车替代了罗二叔的小破牛车,又譬如为萧六郎一行人提供午饭与午休场地。
顾琰与小净空是需要午睡的人,在厢房躺着总好过在课室趴着。
萧六郎对这两项安排没有异议。
因为给林成业补习,他们几人回村的时间就晚了,但知道萧六郎是为了赚钱养家,顾琰与小净空都没什么怨言。
顾小顺专心刻木头,更无怨言。
“饿了吧?不如就在这里用晚饭吧?”周管事对顾琰三兄弟说。
三人异口同声:“不要!”
周管事惊愕,不是,这里的饭菜不香么?都是请大厨做的!就你们家那小娘子,能比大厨的手艺还好?
三人:呵,娇娇(我姐)做的菜有多香,尔等凡人无法想象!
乡试三年一次,萧六郎是赶巧,今年考上秀才,今年就能乡试,然而不少考生却已足足等了两年。
伴随着乡试的逼近,书院的气氛空前紧张了起来,连夫子们都不再每日之乎者也,开始模拟乡试给考生们刷题。
萧六郎也会给林成业出题,他出的题还比夫子们的更高深、更刁钻,林成业严重怀疑萧六郎每晚不睡觉,专程翻四书五经给他出那些从来没人背过的句子!
这一日中午,顾琰与小净空去厢房午休,顾小顺在院子里雕刻木头。
林成业被萧六郎的考题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周管事在门口守着,突然一个小厮走了过来。
周管事往旁侧移了移,小声道:“怎么了?”
“驿站被水淹了,郑大哥被水冲走了,前几日才回到林府,如今正搁林府养病呢。”
郑大哥正是早先上门去请顾娇的青年,他是林家一位副管事的儿子。
上回萧六郎拒绝前往林家后,郑姓青年便打道回府了,谁曾想半路遇上大水。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去省城是上山路,行程较慢,而从省城过来是下山路,行程较快,这就导致从省城赶来的林成业完美避过了大水。
但倘若萧六郎当时与周管家去了省城,这会儿只怕与郑姓青年一样,在驿站遭遇大水了。
萧六郎给林成业补习完出来,见周管家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
“啊,是这样。”周管事将半个月驿站发大水的事说了。
那间驿站萧六郎是知道的,是那条官道上唯一的驿站。换言之,只要他们去省城,就一定会住进那间驿站。
从时间上推断,恰巧能赶上大水。
林成业是赶不上的,省城过来快,半个月他早已路过驿站很远了。
萧六郎想到了顾娇阻挠自己上省城的事。
这种巧合不是头一次了——
因为她让他买桂花糕,他避过了医馆的医闹。
因为她来找他吃中午饭,他躲过了寝舍的坍塌。
又因为她要在镇上过夜,他没赶上半路的暴风雪。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有些惹人深思了。
傍晚,萧六郎到家后去灶屋给顾娇打下手。
顾娇做菜,他烧火添柴。
灶台上两个锅都用上了,一边蒸着红薯与玉米面窝窝头,一边煮着木耳山菌汤,浓汤汩汩作响,灶屋香得不行。
萧六郎折了一根枯枝,放进灶膛,状似无意地说道:“今天周管事说,岐山驿站半个月前发了大水,幸好我没去省城,不然就被大水冲走了。”
顾娇:“哦。”
萧六郎抬眸看着她:“你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