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拆了重新缝了一遍给顾娇看。
“唔。”顾娇认真地想了想,“我还以为自己缝得很好呢。”
毕竟缝衣裳确实提高了她的手术缝合技能,她缝针都比从前快了。
母女俩说着话,顾琰与顾小顺从书院回来了,今天不用去鲁师傅那边学艺。
二人不知顾娇与姚氏都在家,打打闹闹,各自顶着一根鸡毛进了院子。
顾小顺在乡下是有个小帮派的,那会儿他还是十里八乡第一小恶霸,头上的鸡毛就是他们鸡毛帮的象征。
之后被顾娇送去了天香书院,看上去是改了,暗地里其实还是一窜天猴儿。
今天总算让顾娇逮了个正着。
“呃,姐。”顾小顺唰的将头顶的鸡毛摘了下来,眼珠子动了动,将顾琰头上的鸡毛也摘下来。
俩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候顾娇的发落。
“娇娇呀!”
胡同里的张大婶上门了,“我家灶屋后的院墙要塌了!”
“我去给您瞧瞧。”顾娇看了眼家里的俩窜天猴,放下浇花的水桶,与张大婶儿一道去了她家。
街坊邻居第一次发现顾娇能干是隔壁老祭酒的屋顶漏雨,顾娇爬上去直接把屋顶翻修了,之后街坊们就都知道庄老太太家的侄孙媳妇儿能干了。
张大婶儿家的院墙裂了,需要用泥浆修补。
古代没有水泥,都是石灰砂浆与夯土。
石灰砂浆的稳定性不够,遇上阴雨天容易受潮,夯土是比较好的选择。
夯土的原材料是红泥、粗砂以及石灰块,石灰块与粗砂姑爷爷家里还有,红泥被小净空用完了,他最近痴迷和小伙伴做房子,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上哪儿去弄。
张婶儿给急坏了:“今、今天是不是修不了拉?我看它撑不到明天就得塌啦!”
院墙连着灶屋,一旦塌下来,在灶屋里做饭的人就危险了。
顾娇想了想,对她道:“稍等一下。”
顾娇回了自家宅子,去灶屋找出糯米,煮了一锅糯米汤,然后将浓稠的糯米团倒入搅拌均匀的石灰砂浆中。
“姐,这是做什么呀?”顾小顺好奇地问。
顾琰也蹲过来,巴巴儿地看着她:“为什么把米汤倒进去?”
顾娇给二人一人递了一根棒子,示意二人不停搅拌:“这是糯米砂浆,比夯土好用,用它来糊墙再合适不过了。”
夯土的过程其实是很辛苦的,需将三种原材料混合在一起后,要用工具一遍一遍捶打,捶打的次数越多,夯土才越结实。
糯米砂浆没这么复杂,但结实度却高很多,这是由于煮熟的糯米汤内含有支链淀粉的成分,是完美的天然粘合剂,夸张一点说,经由它粘合的石灰浆强度几乎堪比前世的混泥土。
“你们当心,别弄在身上了。”顾娇说。
“哦!”二人齐齐点头。
顾瑾瑜来到碧水胡同时,看到的就是姐弟三人一块儿搅拌砂浆的场景。
顾瑾瑜眉心就是一蹙。
顾琰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个走路都要喘的病秧子,她没料到他居然会做事,还是做这种粗活儿。
姚氏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地缝补衣裳,丝毫没觉得顾琰干活有什么不对。
顾瑾瑜定了定神,走进院子道:“娘,姐姐,弟弟,你们在做什么?”
顾琰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顾琰讨厌她。
不知身世时讨厌,知道后更讨厌。
顾娇也没理她,继续做自己的糯米砂浆。
她都没与顾小顺说话,顾小顺当然也不会理她了。
姚氏回头看向她:“是瑾瑜啊,你怎么过来了?”
顾瑾瑜柔声道:“我在府里没见到娘,猜想娘一定是来了这里,我给姐姐和弟弟带了点东西。”
顾琰翻了个白眼:“谁稀罕?”
砂浆很快做好了,顾娇找了桶子,装了一大桶。
“我来!”顾小顺将桶子提去了张大婶儿家。
顾琰也想提,可惜提不动,他于是抱了个小铲铲。
姐弟三人去给张大婶儿家补墙。
姚氏叹了口气。
顾瑾瑜看着地上脏兮兮的砂浆与一锅没用完的糯米浓汤,嫌弃地蹙了蹙眉,转头看向姚氏:“娘,姐姐怎么能让弟弟干粗活呢?弟弟身子骨那么弱。”
“就是身子弱才要多干活,没见你弟弟比从前精神多了了吗?”不是顾琰每天都还在吃药,姚氏只怕要认为儿子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
顾瑾瑜撇撇嘴儿:“可是御医都说,弟弟不能太过辛劳,要多静养。”
姚氏道:“你姐姐是大夫,她知道怎么做对琰儿最好!”
顾瑾瑜张了张嘴,一个药童罢了,哪里就是大夫了?
顾瑾瑜的目光落在糯米汤与砂浆上,简直瞎胡闹,糯米汤是吃食,顾娇却拿去和稀泥。
要不怎么说是乡下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