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要读书,晚上才能去接点活儿干,可最近活儿也不多了。”
顾娇点了点头:“那是挺惨的。”
“是吧?”顾承风一边哭穷,一边拿眼神悄咪咪地瞟她。
“这样,你去帮我跑一趟腿,药费给你打九折!就是少收你一成银子的意思!”
顾承风黑了脸。
常规套路难道不该是“你去帮我跑一趟腿,这瓶药我就送给你”了么?怎么居然只是少一成?
……
贡院。
萧六郎结束了一日的监考,与诸多监考官一道回了经义阁。
这是他们此次歇息的地方,他们的活动范围是从经义阁到考场,其余任何地方他们都不能乱走。
经义阁有重重侍卫把守,一是为了防止有人勾结监考官作弊,二也是为了维护监考官的安危。
他只监考,不阅卷,只是有些劳身,并不算劳神。
饭菜是由专人送到诸位监考官房中的,他刚回到厢房不久,饭菜便被侍卫送了过来。
萧六郎拉开房门,来到门口,伸手接过食盒:“多谢。”
将食盒拿过来的一霎,他不经意地看了侍卫一眼。
侍卫收回手,转身去巡逻了。
萧六郎却狐疑地蹙了蹙眉,这不是早上和中午给他送饭的侍卫,是晚饭换了人么?
萧六郎将食盒拿进屋。
与中午一样两菜一汤,一盘萝卜烧肉,一盘凉拌豆腐,一碗青菜蛋花汤并两个又大又厚实的馍馍。
萧六郎将吃食一一拿了出来,当端到那碗蛋花汤时,他的眼神微微顿了一下。
农历七月的白昼并没那么长了,这会儿日头已经全落了,天际一片青灰色,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但吃饭还算凑活,一般人不会去点灯。
萧六郎看着那碗蛋花汤,眉心蹙了一下,他点了一盏油灯来,将灯芯调到最亮,只见两三个浮动的葱花上隐隐约约沾着一些奇怪的粉末。
这种粉末乍一看像是佐料,可萧六郎做过饭,做得难吃是一回事,可佐料他是都认得的。
萧六郎将那些葱花挑了出来,葱花的味儿太大了,压住了粉末的味道,但粉末本身就已经足够令人起疑了。
若不是萧六郎眼神好,又若不是萧六郎熟悉佐料,大概早已把这当成一碗普通的蛋花汤喝掉了。
萧六郎不仅没喝蛋花汤,也没动其他的吃食。
顾娇给他的包袱里装了一些果子与肉干,他刚拿出来,便一道人影自窗户跃入。
“什么人?”萧六郎警惕地问。
“是我!”一袭夜行衣的顾承风摘下面具。
他其实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可如果不暴露又怎么让他相信呢?
萧六郎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但也不算太诧异。
顾娇既然半夜和他出去,他就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弱书生。
“给!”顾承风抛给萧六郎一个包袱。
萧六郎打开一看,是一盒精致可口的点心,还微微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做的。
顾承风嗤了一声,酸死了酸死了,不就是几天不能回来吗?犯得着让他大半夜地潜入贡院给他送点心?
萧六郎看着盒子里的各种表情包点心,低低地笑了一声。
顾承风酸得直翻白眼!
他可是连晚饭都没吃就跑来给萧六郎送点心了,他看见桌上有吃的,捋起袖子拿起一个馍馍。
萧六郎忙道:“慢着!不能吃!”
顾承风咬了一口:“我都给你跑腿送点心了,还不能吃一个馍馍?”
萧六郎道:“不是,是可能被人下了药。”
顾承风赶忙将嘴里的馍馍吐了出来:“呸呸呸!贡院还有人下药啊?”
是啊,贡院怎么还会有人下药?
一般人的手伸不进贡院里来,要伸进来也是为了舞弊,有谁会去毒害监考官?
萧六郎沉思之际,顾承风忽然道:“不会是白药吧?是不是那老妖婆干的!要不就是黑药……不对……给你下黑药、白药也没用啊……”
萧六郎困惑地问道:“什么黑药白药?”
顾承风一把捂住嘴。
遭了,说漏嘴了!
萧六郎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并不冰冷,也不可怕,但就是有种令人无所遁形的犀利。
顾承风抓了抓头:“算了算了,说都说了,回头你去问那丫头,一样会知道是我说漏嘴的!”
“究竟是什么事?”萧六郎问。
顾承风叹息一声,将被顾娇拐去庵堂偷黑药与白药的事儿说了,又在萧六郎润物细无声的套话技术下,把皇帝中了黑药与白药的情况一并交代了。
最后,拔出萝卜带出泥,圣旨也给扯出来了。
萧六郎:“圣旨?”
每个人在意的重点不一样,对顾承风而言,皇帝中药是最惊奇的事,然而给萧六郎冲击最大的却是静太妃手中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