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出什么事,至于张淮鼎,他们绕了一下路,但还保持着联络,问题不大。
午后时分,浑身是血的徐浩策马赶了回来,将啜罗勿往地上一掼,道:“此贼吃我一剑,居然没死。不过运气太差,溃逃途中又被我逮住了,听闻是仆固氏遣往此地的特勤。杨都头学问多,可知特勤何意?”
“你当他是镇将便可。”杨悦扫了一眼,让人拉下去拷讯。
啜罗勿哭丧着脸,恐惧不已。他平时就很喜欢拷打审讯犯人,被他折磨而死的鞑靼贵人不知凡几,如今终于要报应到自己身上了么?
“徐将军请坐。”杨悦让人搬了一张胡床过来,笑道。
徐浩倒吸一口凉气。杨悦也会这么和颜悦色,还让人给他搬座位,甚至用了“请”?必有所求!
果然,只听杨悦说道:“徐将军可知咸通六年(865),仆固俊自北庭起兵,大败论恐热,攻克西州(高昌)、北庭(吉木萨尔)、轮台、清镇(玛纳斯)等地之事?”
“不甚清楚。”徐浩老实答道。
“那你可知回鹘王族乃药罗葛氏,非仆固氏?”杨悦又问道。
“有所耳闻。”
杨悦点了点头,还是可以交流的嘛。
“仆固俊攻克西州后,因为功高盖主,心中忧惧,故投靠沙州张议潮。药罗葛氏则在北庭,回鹘实际上分成两部,即北庭药罗葛氏与西州仆固氏。”杨悦继续说道:“因为药罗葛氏的庞特勤被大唐册封为嗢禄登里罗汩没密施合俱录毗伽怀建可汗,自称为甥,与大唐乃甥舅之国,以借用大唐威名,在安西站稳脚跟,故他也不便对仆固俊动手。”
“其后仆固俊实力越来越强,不但与归义军翻脸,攻破伊州,甚至反过来凌虐药罗葛氏。逼得其子嗣率部西奔,与迁往葱西的部族汇合,并联合葛逻禄人,自称汗王,与仆固氏控制的安西高昌回鹘对峙,关系极差。”
“率部向东收复回鹘牙帐的是高昌回鹘仆固氏的人。或许其得位不正,故需做出一些事情,以提升自己的正统性,故有此番东征。然我判断,高昌回鹘看似实力强横,但内部问题多多,又与西奔葛逻禄的药罗葛氏为死仇,树敌太多,必不能持久。”
杨悦一口气说了很多,徐浩只听得一头雾水。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仆固俊什么乱臣贼子?药罗葛氏居然跑到了葱岭以西?
“杨都头,按你所言,回鹘‘出帝’药罗葛氏一直想着找篡臣仆固氏报仇?或会在西边发兵攻打?”徐浩问道。
“不是可能,是一直在打。”杨悦说道:“这是我从鞑靼人那里听来的,待会多审讯一些俘虏,想必可以互相印证。”杨悦说道。
“那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徐浩不解道:“此番奇袭已得大胜,回去便是大功一件。回鹘之间的内斗,与我等何干?”
“老夫想要……”杨悦目光闪烁,神情异样。
“不可!”徐浩再傻也知道杨悦想干啥了,居然想一竿子打到安西,疯了么?
“哼!朽木不可雕也!”杨悦恨铁不成钢道。
“杨都头,未得军令,不可擅自动兵。”徐浩严肃地说道:“无大王之命,将士们不会跟你走的。”
杨悦冷冷看着他。
徐浩夷然不惧,手已经抚到了腰间剑柄上。
“罢了!”杨悦长叹一口气,道:“扫荡完周边诸部,便班师吧,请大王定夺。”
徐浩生硬地点了点头。这个疯子,年逾六旬,没几年好活了,居然还想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去搞事。
“我会押一些鞑靼酋豪回去,大王或要册封几人。”徐浩说道。
“册封?”杨悦一愣,心说难道夏王要称帝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怕是要让那些鞑靼酋豪承认他是无上可汗,以可汗的名义册封。
哼!想到此节,心中更是腻味。好好的大唐节度使不当,非得当草原可汗。实在不行,你便是称帝也好啊,非得用可汗的名义来,这是当定了草原共主么?
“乱来!”杨悦嘟囔了一句,终究没敢大声。
徐浩又坐回了胡床,心中也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