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叛将的顶头上司,一下子就让他们慌了起来。
孟迁会不会报复?一定会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反了,投靠东平郡王朱全忠!
“诸位——”安居受清了清嗓子,道:“我军只有三百余人,偌大一个潞州,怕是守不住。而今汴兵尚远,河东又近在咫尺,如何个守法,还得说道说道。”
“安将军有何想法,但请直说。”众人纷纷说道。
“某听闻冯霸冯将军击伤李元审,募兵于沁水,而今已有三千余人,不妨邀其入上党,便稳妥多了。”安居受道。
冯霸,亦是昭义将。
前阵子李克用让人拣选昭义精锐,节度使李克恭当即照办,精挑细选了五百精兵,派李元审和冯霸带往晋阳。
不意昭义精兵根本不愿意离开家乡,半途鼓噪作乱。押运军士猝不及防,被杀得大败,李元审狼狈逃回潞州,还受了不轻的伤。
冯霸击伤李元审后,便率部西窜至沁水一线,招揽民壮入军,如今已有三千多人,故安居受想邀请他一起入潞州,共抗李克用。
李克恭是昭义节度使,见李元审带伤逃回,于是便来看望,不料城内又叛,竟然与李元审一起死于非命,可怜可叹!
而这场叛乱,似乎就像个信号一般,很快传到了晋阳,传到了汴州,传到了长安,也传到了邵大帅的耳中。
所有人都意识到,围攻河东的第一战,已经由这帮乱兵们掀起了。
血雨腥风的大幕,即将正式拉开。
汴州城内,朱全忠霍然起身。
“传令,河阳留后朱崇节即刻率军,入援泽潞。”
“遵命。”
厅内诸将也十分振奋。
朱全忠扫了一眼:朱珍、庞师古、丁会、邓季筠、郭言、李谠、霍存、葛从周、杨彦洪、李思安、王檀、贺德伦这些将领都在。
朱、庞、丁、邓四将,起家老人了,为心腹之将。
郭、李、霍、葛四人,巢军降将,有香火情分,亦可信任。
杨、李、王三人,宣武军旧将,这几年做事勤勉,奋勇厮杀,也不错。
贺德伦是滑州降人,安师儒的部将,不过多次表忠心,亦可一用。
“潞州在泽州之北。”朱全忠看着诸将,慢慢道:“李罕之,虎将也,其镇泽州,隔绝内外,非得取之不可,何人可往?”
庞师古上前,道:“末将愿往。”
他刚从淮南败归,四万余人,号称十万,竟然被孙儒杀得大败,在宣武军中声望骤降,正是需要再立新功、一雪前耻的时候。
朱全忠亦对他的淮南之败很是恼火,心中不喜,但面上不动声色,而是说道:“先期赴援,何需吾之股肱大将出阵?邓季筠,汝领一军,克日出发,河阳兵少,吾恐朱崇节有失。”
“末将遵命。”邓季筠出列,应道。
“其余诸将,各自回去整顿兵马,三日后出征。此千载难逢之良机也,泽潞一下,晋阳无险可守,此战,许胜不许败,尔等可知晓?”朱全忠板起脸来,问道。
“末将知矣。”诸将纷纷应道。
诸将退走后,朱全忠留下了左行军司马敬翔。
敬翔早有所料,方才便没有离开,一直等在那里。
“敬司马果是吾之子房。”朱全忠笑道。
“大帅不派庞、葛二将,独遣邓军使出战,定有成算。”敬翔亦笑道。
朱全忠讶然道:“敬司马竟知吾之方略?”
“无非一个等字。”
“此做何解?”
“大帅何必故弄玄虚?”敬翔道:“诸镇议攻河东,今有潞州兵乱,献城而降,大帅遣朱崇节、邓季筠将兵入援,然幽州、成德、大同兵马何在?尚未出师矣!故需等。”
朱全忠闻言笑了,道:“谬矣。”
敬翔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还有一事,葛从周、李谠、李重胤三将……”
“且住!方才故戏之耳!”朱全忠连忙伸手止住敬翔后面的话,大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敬司马。”
敬翔摇了摇头,道:“主公,此战还是需用全力。若能据有泽潞,便如一剑抵于沙陀儿之颈,令其日夜不得安宁。吾见主公战意不坚,何故也?”
“敬司马见微知著,吾叹服。”朱全忠赞道:“徐、扬战事方歇,东又有二朱,如何能全力攻晋?”
“正如主公所言,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数镇围攻,克用分身乏术,左支右绌。”敬翔有些着急,劝道:“郓、兖二镇,守户之犬,淮南孙儒,醉生梦死,武宁时溥,心胆已丧,若不趁此良机攻取河东,终必成患!”
“然燕、赵之兵不知何出,单靠宣武一镇,恐难也。”朱全忠道。
“主公,求人不如求己。若其他藩镇,便罢了。河东有山川险固之势,异日一旦南下,怀、孟、洛等地无险可守,晋师可直逼大梁,众必慌乱。”敬翔提高了声音,道:“即便沿河列寨固守,然冬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