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血雨了,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圣人往军中一站,跟了太子的军将们都得跪地弃械。
若无鄂州那场大病,怕是也不愿意交权吧?甫一回京,立刻召太子前来问对,了解军国大事,指点得失。随后,又下令草原诸部酋豪、诸奴部宫监前来洛阳,明年二三月间举行祭天大会——这次是由太子代为主持。
经此一战,朝鲜半岛统一变得遥遥无期。至少在邵树德看来,几十年内都不大可能。
“泰封弓氏退兵了。”刘氏回道。
“《商业》、《地租》两篇,你看过了吗?”邵树德看向偰氏,问道。
邵树德心花怒放。以前偰氏对他是什么态度?即便被临幸,也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现在呢,竟然已经打情骂俏了。
“有没有道理都无所谓了,反正两年后就考。”邵树德说道。
“此书给毗伽送一份吧。”邵树德笑道。
此书作者塔姆,他召见过几次,因其熟知各国风物,又通晓多国语言,一度想留他在大夏做官。无奈塔姆想回到家乡,便作罢了。结果他竟然因为一本书而被通缉了?
“波斯官府通缉还是教会通缉?”邵树德问道。
波斯人如此,圣人又何尝不是呢?
邵树德如此苦心孤诣地给官员预备役们扫盲,其实就是为了改造进士们的三观,提高他们的眼界,阻止他们向腐儒的方向滑落。
她现在挺着个肚子,已经怀孕数月,对圣人这般年纪还要纵欲,为此不惜求助虎狼之药十分不满。但又很矛盾,她反对圣人荒淫,但又把服侍男人当做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海狗丸也不一定就非吃不可,多休息休息,拉长间隔,还是可以振作一下的嘛。
其时天刚正午丽春殿内暖洋洋的。邵树德喝完药,又吃了一盏茶,便来到了殿前的林苑内,半躺在胡床上,享受着冬日的暖阳。
偰氏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说完,又节选了几段她认为有趣的,读给邵树德听。
“让更多的人知道无上皇帝的威名,总是好的呀。”偰氏说道:“说不定就少了很多兵戈之事呢。”
有同光七年的经验,学子们都知道《致治》这本书不得了了,出题一半以上与其相关,如果再不好好攻读,那就是自己作死了,怨不得谁。
朝鲜半岛三国爆发战争,大约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其时邵树德还在路上,听到后也未给出明确答复,只是让鸿胪寺加紧打探消息。
“波斯公卿贵族的信仰也不虔诚啊。”邵树德笑道:“他们与教会并不是毫无矛盾的。事实上,矛盾还不小。权力之争这种触及灵魂的东西,没有丝毫退让可言。”
偰氏白了他一眼。
“《胡大之鞭》。”偰氏说道。
“就那本。”种氏指了指偰氏,笑道。
偰氏拿着本书,在一旁看着。她怀孕比种氏还要早,谁让圣人一想到她的身份,就把持不住呢。
唐代犯过一次撤军的错误,令新罗得以统一,夏朝暂时没有其他方向的牵绊,不可能再掉进同一个坑了。
虽说她是被家族“献”上来的,但与圣人相处十余年,心中又怎么可能没有感情?至少,行事方正的她非常认可圣人的功绩,认为他是为天下百姓带来福祉的英雄,也是真心做事的人——这个天下,做官的多,做事的人太少了。
“好了,朕心中有数。”邵树德轻抚了抚种氏隆起的小腹,讪笑道:“这可能是朕最后一个孩子了。”
“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有无紧要奏疏?”邵树德问道。
现在,最要紧之事,还是趁着这次成功地军事干涉,加紧把新罗“于阗化”。邵树德打算过两天就召开观风问对,并挑选一批素质相对不错的官员东行——人数暂定为二十人——前往新罗,出任各级官府的佐贰官员。
这是唐代的老招数了,在西域各国非常好使。发展到最后,于阗、龟兹等国的税收都被唐朝掌握了,最基层的官府之内都有唐朝官员,整个国家几乎被和平演变。若非安史之乱后吐蕃趁势北上,强行打断了这个过程,西域诸国可能就会废藩置郡,成为大唐正州了。
邵树德准备在新罗重复这个过程,目前已经开了一个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