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裁军是大趋势。全天下的武夫太多了,索要的钱粮赏赐还那么多,养起来着实太过吃力。
控鹤军能不能保住,实在难说。倒是秦王邵承节帐下的从马直,有很大的可能会留下,这就是两位皇子出身、地位的不同了,没办法。
“对了,高将军先前提到可招妫州李存孝而来,诸位觉得如何?”邵嗣武问道。
“高将军”自然就是高佑卿了。
主意其实是“刘勉”出的,他认为既然李存孝乏粮,不如招其南下,到幽州就食。在这个即将围攻幽州的关键时刻,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胜算。
“妫州才几千兵,来了有用吗?”王彦温皱了皱眉,说道:“他们未必愿意死战,反倒会拖累我军补给。”
邵嗣武将目光投向王郊。
“也不差这几千张嘴吧。”王郊说道:“来不来皆可,殿下可自决。”
“好!”邵嗣武立刻找来信使,令其火速前往妫州传讯。
吩咐完毕信使之后,他又下令道:“再扫荡一番,收集完粮草后,咱们便汇合范将军、刘将军所部,进军幽州。”
“遵命。”诸将齐声应和。
离谱的是,李存璋最近也在抢粮。
倒不是城内存粮不够。事实上,作为军事重镇,幽州城内常年备有相当数量的粮草、军械及其他各类物资。他这么做,纯粹只是不安全感发作罢了,像松鼠一样拼命储备过冬食物,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冬天会有多长。
河东的援兵,他是不太指望了。
晋王亲自领兵,都没能突破永济渠,威胁夏军的粮道,你还能指望什么?
现在唯一保住幽州的可能,就是全力坚守,让夏人熬不下去,无奈退兵。
所谓的洛阳禁军,家人又不在幽州,他们是没法接受常年在外征战的。大家都是武夫,也别玩那些虚的,夏兵最多远征年余,超过这个时间,军心士气会下降,战斗力会减弱,哗变风险会增加,一般人不会赌。
这是他们唯一的胜机。
基于这份考虑,李存璋一面派兵外出收集粮草,一面征发乡勇入军,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
十一月十九日,李存璋亲自上城检查守城器具的安放。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见到静塞军军使李嗣恩从城外返回。
“把人都撤回来吧。”李嗣恩呼着热汽,道:“我在城北见着夏兵了,人数不多,约两千余,步骑皆有,正往蓟城而来。”
因为之前的巨大损失,两万多幽州兵马损失过半,如今城内守军不过万余,还分出一半在野外征粮,如果他们损失了,守御力量就更加不足了。
“莫非是邵贼之子统率的赤水、归德等军?”李存璋问道。
“应该没错了。”李嗣恩点了点头。
“可有办法突袭之?”李存璋问道:“若能擒下小贼,老贼或投鼠忌器。”
“留守,而今最好镇之以静。”李嗣恩忍不住劝道。
李存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心中胆怯,畏敌如虎,靠这帮人守城,真能熬退夏兵?随即又有些泄气,不靠他们靠谁?无兵可用了啊。
“也好,便稳妥一些吧。”李存璋说道:“我这就遣人知会各部,火速撤回城内。涿州那边,唉,希望安福迁撑住。”
安福迁与邵贼有杀弟、杀侄之仇,应不至于降。但他的兵少,又吃了一次败仗,不可能有余力支援幽州了。甚至就连给夏军侧翼制造威胁,都得看义武军卖不卖力。
还有成德王镕,都什么时候,还磨磨唧唧。如果够胆,就该亲自领兵,全军压下,举十万之众,猛攻景州,再杀至沧州,看夏人怕不怕。
不过他也知道这不可能。赵兵素来以善守闻名,野战能力稍逊,指望他们,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唉,这帮废物!河朔三镇难道真要就这么完蛋了?
十一月二十日,风雪稍停。
幽州东北数里之外的雪原之上,旌旗林立,鼓声震天。
由大夏赵王邵嗣武统率的万余兵马围剿了一支征粮回返的晋军,俘斩千余,随后伐木立栅,进窥幽州。
这是第一支抵达的夏军。
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会有越来越多的夏兵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