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长沙给邵树德的第一印象是什么,那肯定是湿热的气候了。
传闻柳公绰贬湖南时,他就以“湖南地气卑湿”为由,请求将母亲留在洛阳,不带去湖南。
又有“春或多雨,而夏至则疎,夏或过炎,而至秋不杀”,“三时皆成夏,一雨便如秋,言其地湿而多热”等说法。
简而言之,湖南春天就比较热了,夏天、秋天更是热得要死,也就冬天舒服——此时的湖南冬天,应该不像后世那般阴冷。
此时正是盛夏,邵树德年纪大了,便感到有些不舒服,草草接见了一批官员后,找了个相对阴凉的地方,休息几天再走。
秘书郎送上了有关湖南的各种书籍、账册,供其翻阅。
湖南境内,大致有两条主要水系,即湘水和资水,北边还有洞庭湖,水资源十分丰沛。
这个条件,按理来说非常适宜发展农业,可能不比江西差了。
但湖南有个致命的问题:土壤质量差。
“湖南地方民财,不与江西等。大抵美壤少而瘠田多。”
当地官员在中心城市艰难地发展商品经济。
酋豪们不明所以,待看到禁军雄壮的军威时,又面露惊容,貌似十分震撼。
效果达到了。
任何时候,交通基础设施都是极端重要的。
在他的脑海中,湖南的形象已经愈发清晰。
此番圣人西巡湖广,诸部头人提前旬日抵达,还携带了各色贡品,态度十分恭敬了。
“除茶叶、瓷器外,李卿还打算做些什么?”邵树德问道。
“谢陛下准允。”李愚高兴地说道。
交通方便,则商业繁荣、人文荟萃。
茶叶或可搞一搞(主要位于岳州),但不一定能竞争得过人家。于是,他把重点放到了瓷器上面,利用潭州、岳州交界处丰富的陶泥资源,花费大代价恢复两大窑的生产,对外销售。
土地质量不佳,或许是开发不足的缘故。
就目前而言,整体情况还算不错。
气候炎热潮湿,北方人一时间难以适应。
“壮哉!”邵树德赞道:“迁移河北织户可以,但数量多不了。最多五百户,朕可以从贝州调遣。”
交通方便,还能充分发挥商品经济中的“比较优势”,降低物价,提高购买力。
“在其位谋其政。”李愚说道:“臣离开湖广之前,所思所想,皆为百姓生计。”
在这样一种背景下,湖南的各色商品经湘水航道北输,最终一样是在鄂州集散。
蛮人献上了大量贡物,主要是:麸金、布匹、白银、丹砂、药材等,基本就是本部落的土特产。
其二为岳州赤竹窑,位于岳州湘阴县,几年前刚搬到赤竹城一带,故得名。这个窑的历史比较悠久,南北朝时期就有了,洞庭水匪邓氏兄弟占据岳州时受到严重破坏,现已恢复。
别看湖广道不小,但目前最主要的丝绢产区就位于澧、岳、潭三州。比起北方织户,技术水平是有点差距的。而贝州古名清河郡,清河绢又是一等绢,如果能从贝州招募织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是。”
套路不怕老,只要用对地方,用得恰到好处,就没人敢说什么。
唐代宗时,鄂州一度成为东南钱粮转运的枢纽,专门负责转运钱粮的侍御史穆宁甚至加鄂州刺史的头衔,可见一斑。
湖南开发程度不够,基础设施不完善,水灾频发等等,可能是重要原因。
李愚是建极末上任的,年头也不短了。与翁承赞一样,即将升任江西道巡抚使。
其一为潭州铜官窑,位于长沙县,因当地盛产陶泥而兴建。初唐年间就开始生产青瓷,中唐时逐渐发展,晚唐时趋于鼎盛。
“离任之前,诸事交待好,别让一番心血付之东流。”邵树德闭上眼睛,说道。
能脱离湖广,前往相对富裕的江西,对他而言,是仕途上的重要一步。
“气候、土壤、交通……”邵树德将文册都放在桌案上,闭目养神之余,默默思考。
这是个阴天,还起着风,倒是驱散了不少热气,让他感到非常舒服。
前唐藩镇割据时代,因为淮西老是叛乱,漕运受阻,荆襄水道的重要性有所降低,取而代之的是鄂州水道,并迅速进入黄金时代。
湖南当然有大量未改土归流的部落了,主要位于与黔中道交界的西部地区。
转运使并不仅仅负责赋税征收,事实上民政都归其管理,故邵树德直接发问。
邵树德避免直接评价李愚选择的突破口对不对,就他自己而言,似乎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更何况,愿意做事的官员又如何能够过多苛责呢?
铜官窑、赤竹窑的生产日益稳定,产品除本道消费外,每年还向南方的岭东、岭西二道外销三万余件。
湖南共有两大瓷窑。
湖南,朝廷不打算重点移民,但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