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洛婵找了一圈,目光才终于在一处位置聚集,看见了那一道万分熟悉的身影,身形挺拔,如一柄出鞘的剑,气势凌冽,是她的大将军,正在她的意识有些停滞间,耳边忽然响起一段对话来。
惠通师兄,若人欺我,如何反击回去?
你这样矮,那人或许会攻你头颈,矮身躲他便可。
那他要是掐我的脖子呢?
那此人一定空门大开,你可重击其腰眼位置,他不及回防,酸痛难忍之下,必然会撒开手,你趁机逃走便是。
重击其腰眼位置……
洛婵努力地眨了眨眼,缓缓抬起了手,赤红色的袖摆间,有一抹金色闪过,在烛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金簪刺向了秦跃……
秦跃万万没想到掌中的兔子竟然也有咬人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吃痛大叫起来,下意识把洛婵往外一推,说时迟那时快,迟长青与李奕同时动了,一个接住洛婵,一个挺剑而出,锋锐的剑刃刺中秦跃的肩膀,将他钉在了原地。
洛婵只觉得自己被一个怀抱接住了,新鲜的空气汹涌地灌入肺腑之中,她一时被呛住,用力地咳嗽起来,喉咙如火烧火燎一般地疼,疼得她几乎要受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打在了迟长青的手背上,滚烫无比,烫得他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
他抱紧了怀中人,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脊背,轻吻她的发间,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婵儿,我在这里。”
洛婵揪住他的衣襟,眼泪全然止不住往下掉,迟长青温柔地给她拭去,余光瞥见她的脖颈处,少女的肌肤如雪一般的白,如今却多了十个指印,青紫充血,可见秦跃动手是如何的狠辣,他的眸光一沉,透着几分风雨欲来之势。
“将军!”
李奕已派人按住了秦跃,他因被刺中了一剑,浑身是血,神色惊惧,看起来十分狼狈,即便到了这时,他仍旧色厉内荏地叫嚣道:“迟长青,你敢弑君!”
迟长青让洛婵靠坐在椅子上,这才上前去,拔出剑来,抵着他的咽喉,道:“弑君又如何?往日之仇,今日之恨,不如一并清算了,我迟长青还从未怕过谁,黄泉路遥,陛下珍重。”
秦跃的脸色都青了,眼中终于浮现几分恐惧,他竭力往后退了退,换了一番语气,求道:“当初是朕一时昏了头,将军何至于此?只要你此番放过朕,朕便立即下旨,让你官复原职,不!朕让你做兵马大元帅,封一字并肩王,统领大魏武将!如何?!”
然而迟长青却不为所动,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盯着他片刻,就在秦跃以为他被说动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道:“当初北漠与戎狄苦战,我父兄因此折损,皇上能今日高坐龙椅之上,皆是以北漠兵将的鲜血白骨垒就,您就半点都不觉得心虚吗?”
闻言,秦跃眼中露出几分茫然之色:“什么——”
他话未说完,忽觉腹痛如绞,一张口,便哇地吐出血来,血的色泽发黑,竟是中了毒的预兆,秦跃伸手一抹,满掌都是血,口鼻间血流不止,他有些震惊,全然不知自己何时被下了毒。
此时他的眼前已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晰了,只听见耳边传来了几声压低的咳嗽,这咳嗽之前听过几次,耳熟的紧,是谁在咳?
蓦然间,秦跃福至心灵,他想起了一个被忽略许久的人,遂不稳地转过身,朝那人看去,然而这时候毒已发作,他的视线里只有一道朱色的影子,如同一抹赤红的鲜血,他吃力地张口:“是……是你……”
洛淮之掩口轻轻咳嗽起来,待平息了之后,才开口温声答道:“皇上在说什么?臣听不懂。”
秦跃的口无声张合了几下,只发出了一些嘶哑难听的声音,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软倒,无力地瘫在地上,手足有莫名的寒意袭来,他抽搐了几下,意识终于陷入了一片茫然的昏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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