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吃不了多少,放下碗便乖乖坐在一旁,看对面的迟长青用饭,迟长青虽然吃得很快,动作却十分优雅,不疾不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一碟子馒头很快就没了。
洛婵倒不觉得有什么,二兄每次从校场回来,吃得比这还多。
迟长青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她:“吃完了么?”
洛婵点点头,紧接着便发觉男人正盯着她面前的碗,洛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粥还剩半碗,旁边还摆着一个咬了两口的馒头,迟长青皱起眉,道:“只吃这么点儿?”
听见他这话和神色,不知为何,洛婵忽然就想起了大兄,她下意识觉得有些心虚,视线飘忽不定,落在桌子上,迟长青还在看她,洛婵只好硬着头皮用筷子夹起那个馒头,小小咬了一口,味同嚼蜡。
迟长青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大约是看出来了她的勉强,片刻后,才道:“吃不下就别吃了。”
洛婵顿时如蒙大赦,白粥倒还好,只是那馒头实在太粗糙了,她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舌头哪里受得了?简直如同在吃砂砾一样,听了迟长青发话,她连忙把馒头放回盘子里,眼巴巴地瞧着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迟长青收回目光,开始收拾桌子,心说,小哑巴娇气爱哭就算了,还这么挑食,也就京城里那些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才能养得起了。
当然,雍王殿下自然也是养得起的。
迟长青把碗碟收拾好送出去了,洛婵把屋子转了个遍,她第一次住客栈,对什么都好奇,这屋子不大,没什么摆设,连个多宝架都没有,也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条长凳子,凳子连靠背也没有,桌上摆了一个粗陋的茶壶,两个杯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洛婵有些失望,她从前看过话本,想象中的客栈并不是这样的,她走到窗边,悄悄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往外看,窗下有一只老母鸡,正领着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啄食着草籽,毛球似的鸡仔们跑来跑去,发出叽叽的叫声,可爱极了。
洛婵张大眼睛,屏住呼吸,充满兴趣地盯着那些鸡仔们看了半天,迟长青进门来了她都没有发现,直到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洛婵吓了一跳,窘迫地退开了一步,迟长青凤眸微动,就看见了那窗户缝隙外的情景,还有隐约的啾鸣,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然后他瞟了洛婵一眼,顺手把窗扇合上了。
洛婵悄悄地觑着他的脸色,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迟长青十分冷酷无情地道:“大夫说了,你受了寒,不可吹风,要好好休息。”
洛婵张了张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见大兄了,大兄从不发脾气,温温和和的,连说话也从不大声,可他生气的时候,她和二兄都怕他,洛婵只好听话地点点头,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看着少女老老实实地坐到凳子上,迟长青心想,果然很乖,洛府到底是怎么养她的?
他走到窗边,把窗推开了些缝隙,探手过去试了试,没有风,便回身唤洛婵道:“过来。”
洛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面上露出几分疑惑,依言走了过来,下一刻,她看见迟长青把窗给推开了缝隙,唧唧咋咋的鸡仔叫声又扑面而来,几只圆滚滚的鹅黄色小毛球在地上跑来跑去,欢快地嬉戏着。
少女的面容一下子就明朗起来,秋水似的明眸中仿佛落入了星光,分外漂亮,她笑着看了看窗外,又看向迟长青,有些害羞地拉过他的手,认真地写画:谢谢你。
真好哄,迟长青心想,又没什么表情地叮嘱道:“只能看一会儿。”
洛婵点点头,又开心地趴在窗边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