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工地有一百多个工人,一人捐一百能筹一万多。能不能动员他们捐问题不大,他们的工资在这儿呢,大不了直接从他们工资里扣,但只能一人一百,多了肯定不行,毕竟人家起早贪黑赚点钱不容易。
刘工盘算了一下,把夏云奎和老戴等大小包工头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了四五分钟,又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像“话事人”一般回到韩朝阳面前。
“韩警官,我们商量了一下,管理人员多捐点,工人们少捐点,想想办法凑三万。既然是捐款,我们也不管骆春军要了,但他和他家的人以后也别来找我们。如果他家人胡搅蛮缠,跑工地来闹,到时候你得出面帮我们主持公道。”
怕被赖上,想来个“一账算清”,不过这件事他们也确实没什么责任。
骆春军的病情严重,那边正等着上钱呢,有钱就行,而且这是眼前最好的办法,韩朝阳一口答应道:“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会帮你们做骆春军亲属的工作,如果他家人真来工地闹,我们不会坐视不理。”
“韩警官,口说无凭,你能不能给我们出个证明?”
只听说过一些单位经常让群众去派出所开各种奇葩证明,没想到今天也遇上了,拿钱去救人要紧,韩朝阳顾不上那么多,也一口答应道:“没问题,您想让我怎么写,这个证明让我们怎么打?”
“就是说明一下骆春军是病倒的,是病倒在外面的,跟我们工地,跟我们施工单位无关。”
换作其它证明韩朝阳真不敢随便打,但这个证明没什么好担心的。
病历上写得清清楚楚,骆春军本来就患有糖尿病,现在是糖尿病引发的脑梗塞,脑梗塞又导致胃出血。并且他昨天刚到工地,直到病倒在路上都没干过活,确实与施工单位没什么关系。
找到一个“冤大头”,达成共识,接下来的事就办了。
韩朝阳跟刘工和夏云奎去办公室写证明,戴经理等大小包工头和管理人员有的去“募捐”,有的去工棚帮着收拾骆春军的行李,有那么点扫地出门、划清界限的意思。
救人要紧,怕赖上也很要紧,双方效率都很高。
这边的“字据”几经修改刚立完,外面的“善款”已经筹好了,八千多现金,剩下的微信转账,全转到韩朝阳手机上,让韩朝阳打收据。
“韩警官,不好意思,我们就不去了。”
“刘工,钱是你们捐的,如果一个都不去不成做好事不留名了?”
“什么好事,这是倒霉事!不怕你笑话,我们真被搞怕了,现在做工程真特么不容易。”刘工回头看看夏云奎,接着道:“骆春军家的电话,骆春军的手机里有。韩警官,这个电话你打比我们打合适,总之,一切拜托,我们钱总刚才在电话里说,等他回来一起吃个饭,当面感谢。”
他们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三万说是捐款,估计有一半是大老板和夏云奎出的。
拿到钱,韩朝阳反而被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无尴尬地说:“刘工,吃饭就没必要了,你们能做到这个份上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回头真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我帮你们做骆家人工作,帮你们调解。”
“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院正等着上钱呢,我先去医院,回头再联系。”
“最好不联系,”从针锋相对变成了相互理解,刘工越想越好笑,紧握着韩朝阳手又纠正道:“韩警官,别误会,我是说因为骆春军的事最好不联系,我们私下不光要联系,而且要经常联系。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是朋友,出门在外,朋友不怕多。”
“对对对,以后就是朋友。夏老板,我们也握一个,既然是朋友,以后可不能再不借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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