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蓉气鼓鼓站在镜台前,拿起白玉花瓶又放下,抓起嵌宝石的古铜小镜又放下,挑挑拣拣之间,失去了最合适的发泄时机。
她郁郁叉腰,呼吸粗重,瘦弱的肩膀一下下起伏。
一只白净的小手握着一把木梳子伸向她,温幼蓉眼神一横,就见郑芸菡要笑不笑的站在身边,把手里的小梳子递了递:“不贵,耐摔。”
温幼蓉嘴角一抽,目光沿着手臂一路往上看向她。
郑芸菡笑笑:“你们认识啊?”
你们指的是她和谁,不言而喻。
温幼蓉转身走向床边,甩掉鞋子躺上去。
郑芸菡趴在床边,双手叠放垫下巴:“他们是玢郡王带来的人,又和你认识,那你……”
温幼蓉慢慢侧过头,眼神玩味,郑芸菡反而说不出口了。
“如果我就是和玢郡王一伙儿,一起来抢你哥哥的功劳,你要怎么样?”
郑芸菡按上她的肩膀,真诚动情:“那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真是毫不犹豫的站哥哥。
温幼蓉紧抿的唇线从忍怒变成忍笑,没忍住,笑出声来,银铃般清脆动听。
郑芸菡没笑,想了想说:“你要见他吗?”
温幼蓉笑声骤止,翻身朝里面,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慵懒:“不见。”
“不见要怎么一起霍霍抢功劳?”
“那就不抢。”
她扭头看过来:“舍不得和你‘一别两宽’。”
郑芸菡:……
温幼蓉态度多变,郑芸菡一时说不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王爷就今晨的事情再商量商量,没想到刚一出房门,就见到樊刃带着两个女人走过来。
两个女人一个身穿军甲,英姿飒爽,一个穿鹅黄长裙,模样秀丽,她们也看到了同住在东院的郑芸菡。
“郑姑娘。”樊刃见到她与王爷同住一院,面露惊喜。
“樊大哥。”她笑迎过去:“这二位是……”
樊刃主动介绍,“这是我妹妹樊锦,这是王爷军中长史之女,文樱姑娘。”
郑芸菡依次看过去,颔首见礼,最后打量起樊锦和樊刃。
虽是兄妹,可妹妹长得精致多啦。
“郑姑娘。”樊锦对她行军礼:“王爷离开昙州数日,有些公务需要交接,我们代为传送。”
郑芸菡面上笑着,心想不免遗憾,王爷此刻有军务,漳州的事得往后靠一靠了。
门被打开,卫元洲站在门口,眼光扫过郑芸菡,望向樊刃等人:“来了。”却在看到文樱时皱了皱眉,“文姑娘?”
文樱忙道:“父亲伤势大好,感念王爷救命之恩,文樱思及王爷之前的伤还没好,所以带了药过来。”
带药这种事,需要她亲自来?
郑芸菡的眼神在文樱与卫元洲之间逡巡,心头轻动:有情况。
卫元洲下意识看向郑芸菡,见她若有所思,说:“伤无大碍,无需文姑娘走一遭,稍后便跟着军队回去吧。”
文樱此行已是孤注一掷,今见王爷的东院还有别的女人,索性咬牙道:“王爷在军中时,文樱时常照顾左右,如今王爷只身在并州,身边无人照顾,文樱不放心。同行来并州,也是为了照顾王爷起居饮食。”
郑芸菡眼角抽跳:哦豁。
卫元洲皱眉,她无非是往军中送点心,亦或是给她的长史父亲送些文书,偶尔军中忙了,会帮忙捣药,照顾一说,委实过了。
他想澄清解释,以免郑芸菡误会,可文樱始终是姑娘家,且她父亲多年来劳苦功高,他并不想当着大家的面让她下不来台。
这一犹豫,已经有人帮他打圆场。
郑芸菡笑道:“王爷若需要安置,只管谴派府中下人,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各位了。”
她向众人颔首一笑,越过人堆出了东院。
樊刃看着王爷的脸色,轻咳一声,努力减少存在感;樊锦也从王爷眼中看到些不悦,心中咯噔一下。
文樱的目光落在郑芸菡的背影上,神情复杂。
卫元洲转身进屋,淡淡道:“进来吧。”
文樱心头一松,生出雀跃。
她不是傻子,知道王爷对她并无太多青睐,但凡是都要讲究一个方法。
从前是她太羞怯,总不敢主动,可当她得知王爷回长安是为了定亲时,心仿佛针扎一样。父亲为王爷做事多少年,她就陪在王爷身边多少年,她做梦都想做怀章王妃。
没想不久后又传来消息,王爷定亲一事子虚乌有,他不仅没有定亲,还去了昙州。
文樱激动不已,觉得这是上天奖励她的机会,她还有机会做王妃。
既然他并不曾深爱谁,她为何不能试一试?
主动示好,主动靠近。即便不能做王妃,做侧妃也好。
王爷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看淡男女之情,反而是她的机会。只要她足够耐心,将王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