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
太子显然还未梳洗更衣,一身素色锦袍让他褪去几分储君的威仪,多了几分温润。
“上次的事,孤向你赔不是。”太子眼帘微垂,像是无颜直视她:“是孤唐突了。”
池晗双扶着石桌边沿坐下,并不表态。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宴,殿下却请我来这里,实在是于礼不和。我来这里,自然也不是期待见到殿下,只是私心觉得,倘若殿下因为今次被拒,又接二连三制造别的机会,总觉得有点什么话必须得说,那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所以……”
她抬手作请,坦然的根本不像是在和男人私会:“请讲。”
太子不得不承认,池晗双是他有生以来的一次例外。
一次处处违背身为储君应有仪态的例外。
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势弱。相反的,在女人面前,他就是天,是不可违背不可轻视的存在。
此前接触,他总是高高在上的期盼她被吸引,主动靠近,可当她不为所动时,他会失态到用强。今日见她之前,他是用了些心思的。他宫中的女人为了博取怜爱,时常会用苦肉计,他看破不说破,只当趣味,也享受女人绞尽脑汁邀宠的感觉。
女人骨子里都虚荣,尤其是被宠爱追捧时。
他故意将自己扮作憔悴模样,无非是想让她看出,自宫宴上她大胆抢亲史靳后,他是多么的痛苦难受。他要让她瞧一瞧,她对一个男人的影响有多大。
他像是魇着了,到了这一刻还想要得到她,就像是要弥补人生的一份空缺般。只要她动容,哪怕有一丝丝的动容,他就有机会与她继续牵绊。
哪怕她定亲,甚至嫁人。
都没有关系。
可惜,没有。
他是来与她继续牵绊的,她是来做了断的。
他所有的心机示弱,暗中打算,她或许看懂了,或许根本没深想。
但原因都一样。
不在意而已。
太子迈步走进去,却没像上次那样靠近她。
他在她对面坐下,手臂搭在石桌上:“孤并未想到,那日你会破釜沉舟,用自己替代秦博士。史靳绝非良配,只要你一句话,孤可以帮你。”
池晗双倏地抬眼。
太子与她对视,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你自小生长在长安,锦衣玉食,珠翠环绕,身边皆是疼爱宠溺你的亲长。史靳自小行商,风餐露宿,糙野无束,痛失双亲后更是城府深沉。仅此而已,已是天差地别。”
太子顿了顿,忽道:“你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或者说,你知不知女人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与玩意无意?如今他愿娶你,必定有所图谋,你为秦博士一事搭上自己,孤拦不住你,孤只想告诉你,若你有半点迟疑后悔,都别瞒在心里。”
池晗双听完,噗嗤一声笑起来,仿佛是触及了灵魂深处的笑点,她越笑越开,在太子渐渐疑惑的眼神中,她笑道:“太子说的没错啊,他的确满是图谋。”
太子眼神一动:“那你……”
“我长得不说倾国倾城,可也不是全无姿色,加上我还小他好几岁,所以他必定图我年轻貌美。”
太子的额角抽了一下。
池晗双掰着手指西数:“我与史翼颇有缘分,史翼偶尔也很粘我,听说他不是谁都亲近,那娶了我,既有了暖床伴身的俏夫人,又有了贴心细致的顾儿嫂,花一份聘礼钱,就能得到多用的我,作为一个商人,他显然图我省钱省事。我俩还有许多共同的爱好,譬如读书,娶了我,我读过的书就可以直接借给他,他也不必再买……诸如此类,他图的太多了!”
太子直接气笑了,修长的手指虚点她好几下,愣是一个字都没挤出来。
无话可说。
池晗双玩笑话说完,忽然沉下脸:“我既与他有了婚约,他图什么我都认,他谋什么我都敢承担,所以我也请太子能适可而止,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要再有,否则,他还没图我谋我,你就先害惨了我!”
太子搭在石桌上的手紧紧握拳,笑不出来了。
他像是听了什么惊天骇闻:“孤害你?”
不等池晗双开口,一个宫奴匆匆跑来:
“殿下……太子妃……太子妃往这边来了!”
太子眉头紧皱,眼中不悦肉眼可见。
池晗双对着天顶翻了一眼。
看吧。
……
“娘娘,奴婢没看错,太子就是请了敬安伯府的姑娘私聊,两人都进去好一阵了。”
范氏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之余,又有无尽酸涩愤恨。
为了维系这段夫妻感情,她几乎放下了所有尊严,甚至为他打点刚刚进宫的高氏,凡事都拉拔高氏一把,她已经做到极致了,太子对她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并不比之前那些罅隙产生之前好多少。
范氏承认,她有些贪心了。她想要更多,想要偏宠,想要爱护,只有这样,她在接应娘家人时,才不会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