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石头来了好一会了。”
石南星再次收敛笑容,郑重强调:“再说一次,不准叫我石头。”
翠珠才不怕他,放下茶盏,冲他做了个鬼脸就去厨房忙碌了。
今天家里人多,得多做几个好菜呢。
石南星又喝了一杯茶,才转向谢泽:“韩大哥,我想单独跟缨缨聊一聊,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谢泽眼皮抬都没抬,脸色却不自觉沉了下来。他放下手里的茶盏,慢悠悠问:“你想跟我妹妹单独聊什么?”
难道他们之间竟有什么私房话是他这个做兄长的听不得的么?
他面无表情,语速极慢。
韩濯缨一听就知道,他大约是有些不高兴了。她有些不解,但转念一想,他记忆不多,只知道兄妹俩是最亲近的人。现在石头的话,明显把他排斥在外,也难怪他心里不舒服。
“这是我亲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当着他面说也是一样的。”
听到妹妹这句话,谢泽才觉得心头稍微自在了一些。他再度端起茶盏,慢慢饮了一口。
“那我就说了?”石南星合上折扇,收敛了神色,“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年前侯爷修书回京,说你如果愿意还到边关去,就让宋家大公子派人送你过去……”
听他提到父亲,韩濯缨立刻认真起来:“嗯,我知道。”
“但是信寄出去以后,侯爷又觉得你这人脸皮子薄,主意也大。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了,就算是心里想去,恐怕也不好意思开口直说,更别提主动过去了。派人来接你,你倒还有可能同意。”
韩濯缨听他转述,几乎能想象出父亲临西侯说这话时的表情。她轻轻“嗯”了一声,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父亲果然还是心疼她的,也很了解她。
“正好呢,我想进京见见世面,所以侯爷就让我过来顺道看看你。”石南星道,“你考虑一下,要是想回边关呢,咱们收拾收拾就动身,马车都是现成的。”
韩濯缨还没回答,谢泽先皱了眉,下意识看向她,她不会真的随着这个石南星回边关去吧?
她若真去投奔临西侯,那他们以后再见面可就难了。
韩濯缨心知父亲是真心接纳自己,而非有意客套。所以才会让长兄宋佑安递话之后,又让石头过来看看。
她刚从宋家出来时,确实举步维艰。不过现在生活已经走上了正轨,还颇不错。
略一沉吟,她轻声道:“我知道爹爹的意思,我也很开心。只是我如今在宫里做着女傅,又有韩家兄长,一时半会儿也不方便过去。等过些时日了,我再去看他。”
谢泽双目微阖,悄然松一口气。
再过几年,临西侯就回京了,她也实在没必要在路上奔波。
石南星“啪”地打开折扇,笑嘻嘻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从小就盼着有朝一日可以靠自己本事立足,而不是靠侯爷。如今都能做女傅来证明自己了,又怎会轻易放弃?”
韩濯缨瞧了他一眼,轻声道:“我没这么说,我的本事还是我爹教的呢。”
她将视线看向兄长,心想,至于做女傅这件事,诚然她确实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文试武试中都得了第一。但最后能成功做女傅,还离不开太子殿下的仗义相助。
确定她不会跟着去边关,谢泽仿似盛夏喝了凉水一般,浑身舒泰。他气定神闲,缓缓说道:“其实侯爷不必担心,有我在,断不会让妹妹受了委屈。”
韩濯缨笑笑,这一点,她自是相信的。
他以为自己就是韩雁鸣,一直尽力维护着她。
石南星有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他跟“韩大哥”不熟,自然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而是再次转向了韩濯缨:“我们都一年没见了,你都不问问我,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你还能过得怎么样?左不过是看医书,记药材,跟着石神医行医。你过去十多年不都这么过的么?”
石南星摇了摇头:“没意思,真没意思。那我再问你,你猜猜我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韩濯缨想也不想:“我爹告诉了你,你进京后又打听了就能找到了啊。”
这很难猜吗?
石南星再次摇头:“没意思,没意思。那你再猜一猜,我坐马车从边关到这里,行了多久?”
“两三个月。我来的时候就这样。”
“那你再猜一猜……”
石南星问题还没问出,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他循声望去,只见那位韩大哥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谢泽觉得这块石头着实聒噪,缨缨也是,跟这么个人有什么好说的?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薄唇微勾:“我嗓子有些干,不知道石兄弟可有良方?”
“嗓子干么?”石南星站起身来,几步到他跟前,伸指搭脉,“韩大哥脉象正常,并无大碍,多喝些茶水就好了。”
谢泽点一点头:“多谢石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