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宅,她底气十足。
齐应弘皱了眉:“缨缨——”
“哥,我真觉得在这儿挺好的,你要不信,也可以过来住几天试试,我帮你收拾房间。”
在韩濯缨看来,与其改变现有环境去依附兄长而居,还不如继续留在清水巷。
毕竟她这个亲哥现在姓齐。
齐应弘忽然想起伯父那天说的话,他涩然问道:“你是不是怨我?”
“怨你什么?”韩濯缨不解。
“怨我没有认祖归宗,让你虽有亲兄长,却无依无靠。”
韩濯缨立刻摇头:“没有啊。你的命是齐家救的,他们又抚养你长大。你选择留在齐家很正常啊,我为什么要怨你?你不必介怀,我从未有过怪你的心思。”
一开始,她甚至都没想过这个亲哥还有活着的可能性。得知他还在人世,于她而言,是意外之喜。至于他的个人选择,在她看来,真的并不重要。
她这番话说的甚是诚恳。
齐应弘听后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韩濯缨去洗了一些瓜果给他吃:“别想太多了,吃点葡萄吧。”
六月底的葡萄,稍微有些酸。齐应弘吃在口中,只觉得这酸涩不止弥漫在口腔,还弥漫在心底。
他感觉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似乎不是很需要他这个兄长。
齐应弘并未在韩宅过夜,甚至连晚饭都没有吃,就离开了。
翠珠连声说着可惜了,不能浪费。她用食盒装了一部分,打算给石头送过去。
韩濯缨只叮嘱了一句:“快去快回。”
“嗯,小姐先吃着,不用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韩濯缨边吃边等翠珠,然而等她用罢晚膳,又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翠珠回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
六月底,京中骆家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骆家二公子骆垚从马上坠落、摔断了腿。二是没过多久,骆家就找到临西侯府,以八字不合为由,退了跟宋家大小姐的婚事。
宋净兰得知此事,气得不轻,为长姐感到委屈。婚事都定下了,却说八字不合,分明是胡乱寻的理由,也不想想一个好好的姑娘被退了婚该怎么见人。
她特意告假,回家试图安慰长姐,然而长姐却始终面无表情,乍一看去,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眼眶微红、脸色煞白。
“姐姐,要不,你哭一场吧。”宋净兰小声道。
宋清兮却缓缓摇头:“不,我不哭。”
其实她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早。
“大小姐,宫里有人来了。”
宋清兮站起身,冷静异常:“我出去见见。”
宋女官请辞后回家备嫁,才刚一个月就被退了婚。消息传进宫中,看笑话的有,同情怜惜的也有。
齐贵妃想着宋女官提前送的生辰贺礼,怜悯之余,派人来宋家看看。
但是到临西侯府的人,除了齐贵妃身边的宫女,却还有个俊秀少年。
那少年正是四皇子。
看见宋清兮出来,他直接屏退了左右,笑嘻嘻道:“现在好了,骆家退婚了,骆垚怕事,不过倒也识趣。”
宋清兮怒极,面上反倒冷静下来:“果真是你。”
“对啊,是我。”四皇子低低一笑,“我说过除了我,没人能娶你,你怎么就不信呢?”
宋清兮冷笑:“是么?”
“好姐姐,等几年,等我能娶妻了,就来娶你。”四皇子伸手便要去抚摸她的头发,却被她避开。
宋清兮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等你。”
“你什么意思?”四皇子微微眯起了眼睛,“你还想嫁谁?”
不等宋清兮回答,他就重重冷哼一声:“不管你要嫁谁,都是一样的下场。”
“难道四殿下真能一手遮天?”宋清兮心里越气,面上却越冷静,“骆家怕事不愿惹你,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这样。”
四皇子脸颊肌肉抖动,眸中布满寒霜:“我说了,不管你嫁谁,那人都是跟骆垚一样的下场。你应该知道,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
宋清兮心中一凛,早知他会这么说,她心里却暗暗有了些计较。
此人虽贵为皇子,但细论起来,其权势范围也有限。
见她沉默,四皇子略略松了一口气,又轻声道:“姐姐,你别气了,我对你还不够好么?虽然你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可我始终不舍得伤你分毫。”
宋清兮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四殿下请回吧。”
在她心里,四殿下的好,并不是她想要的。
四皇子知道她心中不悦,所以对她的冷淡态度也不介意。他软语说了一会好话后,终是恋恋不舍地离去。
他刚一离去,宋清兮就去找了母亲,提出自己想要去边关探视父亲。
王氏本不愿意,但因着女儿被退婚,心情不好,便也没有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