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王老四冷笑两声:“恨不恨我不知道。我这辈子都在寻找赊刀人!”
“我就是要解开赊刀人的秘密!”
黑夜中,金锋的烟蒂渐渐亮起:“福祸无门,唯人自招。就算给你讲了。你也懂不了。”
“我懂!我当然懂,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懂赊刀人。我把所有赊刀人的资料全都读完背完。”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是吃馒头喝冷水住桥洞的穷光蛋,却能把一把一把的刀赊出去。”
“你们的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研究了一辈子都没弄明白,我太难了!”
说到最后,王老四径自趴在坚硬的石头上放声嚎哭,声声摧肝,句句断肠。
张老三目光中现出一抹不忍,黯然垂头。
金锋静静起身,扔给张老三一包烟,踏上铁路向北行去。
“金总……”
张老三忍住剧痛奋力挣扎起来,沙哑干涸的嗓音哆嗦个不停:“他……”
金锋漠然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他跟我没缘。”
顿时间一瓢冰水就将张老三浇了个透心凉,断绝了张老三的所有念头和心思。
回头看着那奄奄一息的王老四,颓然闭上眼睛。
金总既然这么说了,那,王老四也就没戏了。
这个混蛋,磨刀的技术还真的他妈的比自己好多了。
也就在这时候,金锋的声音悠悠响起:“他跟你有缘。”
张老三蓦然大震,急忙抬起头去寻觅金锋,却是哪儿还有金锋的影子。
张老三怔立了半响突然嘿嘿笑了笑,用脚踢了踢王老四的脑袋:“算你运气好。”
“金总说得对。你是李鬼我是李逵。不过,我不会杀了你。”
“以后就他妈跟着我。你磨刀,我赊刀!”
说完这话,张老三便自重重坐了下去。等到休息够了,张老三这才上前将哭睡死如烂泥的王老四背在两根长凳上,沿着铁轨一瘸一拐慢慢向南。
趴在张老三背后的王老四这时候却是悄然睁开眼睛,从张老三长凳箱子里抽出一把锋利无匹的剪刀,紧紧握在手里,眼睛直直死死的盯着张老三的颈动脉。
“磨剪子,磨菜刀咯!”
古老苍凉的土音在薄雾晨熙的清晨传遍城市的大街小巷,撕裂肝肠。
“磨剪子的来,磨菜刀的来!”
另外一个沙哑沉厚的声音也响彻这座城市的另外一条街道。
最古老的职业,最坚定的信仰,还有那最玄异的传奇继续在神州大地上延续,生生不绝,延绵不息。
“三哥,你的刀和剪子都是自己做的么?”
“四年后告诉你。”
“三哥,你说咱们赊刀人是不是可以预知天下事?”
“五年后告诉你。”
“三哥,你当时赊刀出去的时候,那谶言又是怎么从你嘴巴里冒出来的?”
“六年后告诉你。”
“三哥。八十年代那些赊粮食赊铁锅的,是不是也是赊刀人?还是你们的分支?”
“七年后告诉你。”
“三哥,那金总是谁?”
“八年后告诉你!”
“三哥……”
“十八年后告诉你。”
“三哥,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钱是哪儿来的?”
“你在跟我前有多少钱?”
“三万六!”
“现在呢?”
“一分都没有了。全都给你了啊。”
“现在知道我的钱从哪儿来了不?”
“这……”
“下一站就是你们家了。”
“对!”
“要拆迁了?”
“对。”
“赔多少?”
“一百七十万现金,三套住房。”
“很好。拆迁款到时候全给我。住房卖了也给我。”
“啊?”
“现在知道,我们赊刀人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不?”
“这,我能不能退出?”
“呵。退出?想想你当初发的血誓。”
“啊……那我不是给你免费打工?”
“不是免费,是你一家人包括你的儿子孙子都给我免费打工。我张老三又给金总免费打工。”
“三哥,我太难了!”
“钱可以给你,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赊刀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历代赊刀人,都是有钱人。而且还是巨有钱的那波人。”
“啊……”
弯弯曲曲的海河穿行过悠闲古老的城市,垂柳朵朵掩去层层滚滚的热浪。
天是那微微有些烧过头的汝窑,青中略显微白。只是那河边的垂柳很是有些意境。
对面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而身边则是那矮矮的民国时候的古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