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处于绝境,听见有人愿意帮忙,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死命巴住。
现在想来,人家一早就知道他动杨瑞后的下场。
也就是说,他只有一次的利用价值。
利用完了就弃了,还指望人家信守诺言,帮他还钱?做梦呢!
杨瑞问,“你后悔吗?”
杨康耷拉着脑袋,丧到了极致。
后悔吗?
肯定的!
可这世上有后悔药卖吗?
他很烦躁,“二弟,哥对不住你,哥死有余辜。只是,事儿是我搞的,杨峰、杨鹰是听我的才如此,你能不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俩?”
杨瑞闲闲地看着他,“放虎归山吗?跟齐月华那样的?”
“不是,这两个孩子不一样……”杨康急切地想要解释,可看到他脸上的冷漠,忽而放弃了。
他苦涩一笑,“算了,他俩也任由族老处置吧。只是,你的侄孙儿还小,三岁不到,你能不能不动他?”
“对妇孺出手,我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但是,做错事呢,就要接受惩罚的。村里如何处置,我不会插手。”
他站起身,背对着双手,“老爷子,热闹看完了,咱们走吧。”
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声的温老爷子极其严肃的“嗯”了声,转身跟在杨瑞身后,跟班似的。
杨康想到自己就这么死了,内心忽然强烈的不甘,对他的背影嘶吼,“二弟,你是恨我吗?可我是迫不得已啊。峰儿借了高利钱,我若是拒绝,全家都要被拖死!
我是被逼到了悬崖上,进退不得啊!这特娘的,老天爷就没给我活路,你说我有得选吗?
我那天想去找你商量借点钱,你压根儿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我谁都指望不上,我唯有铤而走险……”
杨瑞突然大踏步回来,一脚踹他胸口上,而后抡圆的胳膊,大耳光扇他。
破口大骂,“你特娘的你借高利,关我鸟事?老子一家活不下去的时候,你特马的有过问半句吗?
早就老死不相往来,如今把我女婿打死了,才来跟我打感情牌?合着你特么的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是草芥?”
一旁的杨鹰红着眼扑上来,却被村里的两名的小伙子死死摁住。
他帮不上忙,心急如焚,“杨瑞,你别太过分了,我爹好歹是你亲哥,你……”
杨瑞反手就是一巴掌抽来,“亲哥,我让你亲哥!害我家人的时候当我是虫,求饶的时候来攀交情,谁给你脸了!”
杨瑞将杨鹰打得脸颊肿胀,鼻血横飞,仍然不解恨,又拽过一旁的杨峰,摁在地上摩擦。
“有好好的阳关道你不走,你偏生要走秃头巷,你连累家人还不够,还要来搞我家人,你这种败类人渣,就不配活在这世上,我打死你算替天行道!”
杨瑞以前温和大度,脸上挂着笑容,很好相处;虽然这次回来变高冷了许多,可大家还是觉得他挺好说话的,此时见他如此粗暴愤怒,都吓呆了。
同时也猜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李守业可能真没了。
顿时,或是心虚或是愧疚,大家都不敢劝他,怕触他霉头。
眼睁睁看着他将杨康父子三人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
杨瑞打累了,也发泄够了,这才住了手。
“原先我懒得理会,让村里酌情处置便好,可你觉得自己好无辜好委屈,还冲我吼,我只好让你醒醒脑子了。”
他将手上的血迹往杨康身上擦了擦,“你看,这么多人看着我打你,却没人替你说一句话。守业被你活生生打死是什么样的感觉,你体会到了吗!”
杨康被打得彻底没了脾气,趴在地上,双目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对了,再问你件事儿,”杨瑞道,“你是如何把那两只鸡,悄无声息放入我家鸡圈里的?”
杨康一声不吭,杨鹰生怕他又挨打,忙道,“是那黑衣人从我家抱了两只鸡,直接扔到你鸡棚里的。”
杨瑞点点头,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没人敢问他李守业到底死没死。
……
杨瑞和老爷子回到堂屋喝茶。
沉默了一阵,老爷子道,“这事儿不是那什么齐月华做的。”
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杨瑞有些惊讶,不过随之想起他的身份,又释然了。
作为曾经的天子近臣,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
“不错,那黑衣人刻意为之。”没有哪个暗卫会稀里糊涂的将自家主人暴露出来的,太假了。
温老爷子问,“你知道幕后者是谁?”
杨瑞点点头,眼眸深处深藏着杀意。
老爷子问,“是不是上次害你们的那些人?”
杨瑞也没有隐瞒,承认了,“是沈逸飞与莫知府。”
温老爷子沉声道,“你预备怎么做?”
杨瑞眼眸微闪,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方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