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血浆,格尔勒也绝不敢跳进血池去打捞。萨顿走后不久,格尔勒就被佩佩罗斯几句话激得差点到血池内去捞东西,或许别人会怕血池有毒,他却绝对不怕。他在格斗域中惟一一个七阶能力就是毒素免疫,当然不可能免疫所有的剧毒,但至少绝大多数已知毒素对格尔勒无效。在跳进血池前,他总算多留了个心眼,用一根合金刺矛试探了一下血池,随后就看到血雾忽然腾起、紧紧裹住合金刺矛!而这根硬度足以洞穿战车装甲的刺矛,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堆灰粉,落入血池。过了一会,血池血面浮起一层金属粉,被蠕动的一波波血浪涂抹在池壁上。
格尔勒面白如纸,他再狂妄自大,也不会认为自己的身体比合金刺矛更加坚硬。而以血雾刚刚捕食中表现出的速度来看,格尔勒稍微大意些,就很有可能落得和合金刺矛同样的下场。只有米修司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四名类法术域非常冷门的咒师,并且披上可以隔绝血雾的法袍,才可以安然坐到血池边缘。
其实血池的威力,在最初发掘的时刻就已展现端倪,挖掘出血池的三名仲裁官,已经连同他们的工具一起变成了血池的一部分。但那时血池似乎有些懒洋洋的,威力还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也无怪格尔勒会看不起它。
“妈的,萨顿大人怎么还不回来?”格尔勒在心底吼叫着,无奈地喷出一团炽热的白气。就在他转到不知道第几圈时,猛然定住了脚步,一脸骇然地望着祈祷台。
祈祷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老人,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笔挺的长裤,一尘不染的皮鞋,乃至每一根都梳得一丝不苟的雪白发丝,都和这破败灰暗、充斥着血腥、阴冷和潮湿气息的教堂格格不入。
老人微微俯身弯腰,正自出神地向血池内看着,但是就在身边坐着的四名咒师却对他的存在全无所觉。若说咒师们正在全神贯注与诡密的血池搏斗,完全不关注周围的环境,这还有情可原。但是!教堂中除了咒师外,还有整整八名仲裁官!他们就象瞎了一样,对老人的出现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格尔勒忽然感觉,整个小教堂中,只有他看到了这个老人!
从这个衣着正式整洁得过了分的老人身上,看不到任何能力的痕迹,然而格尔勒偏偏有了窒息的感觉。他觉得眼前似乎有些发花,老人的身影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仔细一看,格尔勒这才发觉,老人双脚离地面其实有着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他根本就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的。
老人的浮空,认真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类法术域中有多个能力可以达到短暂的浮空效果。其它四个能力域也都有或多或少的能力可以让人浮空而立。甚至格尔勒自己也可以在能力爆发的情况下,达到类似的悬浮效果。
脚下又不是火山熔岩,这个老头为什么要在这里浮空,是想藉此唬人吗?换了其它的人,或许格尔勒会这样想。
但是这个老人哪怕是一举一动,都会让格尔勒心动过速,甚至看似寻常的浮空也是如此。这个光头壮汉当然不会知道,他面前的老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眼前这般悬于空中!
“你……你是什么人?!”话一出口,格尔勒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干涩沙哑,说不出的难听,而且竟然结巴起来。即使在萨顿甚至是米修司大人面前,格尔勒也没有这样失态过。
听到格尔勒的质问,老人根本动都未动,仍是看着血池,淡淡地说了句:“已经快把血池吸空了,干得不错!”
“你到底是什么人!”格尔勒厉声喝道。他身上肌肉贲起,闪着油亮光泽的秃头上更是浮起根根跳动的青筋,转眼之间,格尔勒已经提聚起全部的力量,作好了搏斗的准备,而最初的那点恐惧,已经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格尔勒雷鸣般的吼声震荡着整个教堂,那些恍若在梦游的仲裁官这才醒来,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平空出现的老人!
老人终于站直了身体,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别问这种没用的问题。”
格尔勒咆哮着一跃而起,他没有攻击老人,而是按下了始终握在手心的怀表机钮,用尽全身力气将怀表掷向血池!
老人缓慢而优雅地从上衣内袋中抽出一块雪白方巾,垫在手上,然后将怀表抄在了手里。方巾自然而然地将怀表完全包裹起来。
格尔勒脸上掠过一丝狞笑,他再清楚不过这块怀表的威力。以旧时代的标准计量,这块相当于百吨tnt的怀表可以夷平大半个审判镇,而在这个距离上,即使是格尔勒全力防护也要身受重伤,运气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落下无法修复的残疾!那个老家伙居然敢把它握在手里?
爆炸一如格尔勒预期的发生。
老人手中的方巾猛然膨胀,体积瞬间扩展了数倍,将老人清瘦有力的五指都撑开少许,透过方巾,甚至可以看到炽红和蓝白相间的初爆火焰!
然而,老人微笑着收拢五指,竟将胀大的方巾握成了一小团!
老人松开手,将方巾抖了抖,抖落了一缕清烟和几片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