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是转而即逝,辛葵瞥见以后定定心神,注意力全力集中在摄影师上。
“那个是辛葵的经纪人?”何阮阳本来在和贺云沂聊他之后行程的事儿,目光抛向守候在一旁的李严,语气带了点疑惑。
贺云沂懒懒掀起眼皮,看了眼,“应该是。”
之前辛葵和棚内工作人员各项事务的交接,都是那个人在忙。
“等等,我怎么觉得和你家李松那么像啊。”何阮阳说着把手搭在贺云沂的肩侧,亲昵地拍了拍,“简直就是瘦版的李松。”
贺云沂拨开何阮阳的手,“把‘你家’两个字去掉。”
“倒也不必这么严谨。”何阮阳话落,环顾了下四周,“李松还没赶过来呢?没和你说假的,我刚刚真的差点认错,还以为他去韩国做了什么抽脂手术。”
贺云沂腿稍稍弓起,单手拿着矿泉水瓶,整个人往后靠在背景墙上。
他没回答何阮阳的话,只是径自说道,“你不用去休息?”
“随意看看呗。”何阮阳朝着辛葵拍摄的地方努了努,两手摊开,往上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不必突然这么关心我,你不也没去。”
贺云沂默然,而后,顺着何阮阳指着的方向,往那边看过去。
这边的棚内,背景相比之前要复杂许多。
四周铺满了花草,脚下踩着的是绵软的草甸。
全都是杂志制作组花了大价钱和技术,特地请了专业的花匠,专门移植过来的新鲜植物。
空气里弥漫了点儿青草般的,专属于大自然的味道。
很清新。
然而,摄像机后的人,比这些要更鲜活。
女孩肌肤奶白,双眸黑亮,骨骼匀称小巧。
莹润的手臂搭在盈盈一握的腰侧,收束的弧度惊人。
何阮阳好像也不经意地看到了这儿。
“这腰……”
何阮阳的话还没说完,贺云沂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倏然扔到他的怀里。
直接的,没带任何缓冲。
一时不妨,何阮阳被那股劲儿冲到了。
他连忙往后铿锵两步,手上忙作一团,这才在稳住了重心的同时,一并捞住了矿泉水瓶。
“干什么,看我今天好欺负啊?”何阮阳拧眉。
“不是,听你话太多。”贺云沂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给你水,润润嗓子。”
话落,那边有工作人员呼喊贺云沂,他直接顺势走开了。
“有这么‘猛烈且冲击力十足的’的好意关心吗,真是——”何阮阳扬起声调,朝着贺云沂的背影抱怨了下,继而视线往下移,他整个人都顿了顿,“我不要你喝过的!”
何阮阳刚想把那瓶水放到一边,辛葵那边的拍摄已然结束。
她接过水,视线看向这儿,应该是被他刚才的高分贝吸引到了。
辛葵看何阮阳朝着她挥挥手,示意她过去,脚步迟疑了下,还是转了过来。
何阮阳有一肚子的埋怨想抖搂。
想起方才小可怜辛葵也被欺压的场面——他觉得自己在漫长的拍摄期间,有了同甘共苦,且颇为有相同感受的并肩人物。
“喂,小辛葵。”何阮阳表情凝重,“你觉得贺云沂这个人怎么样?”
骤然被叫过来,开口就是这么个话题。
周围也都是往往来来的工作人员。
辛葵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说。
不过说到这个人——她对于他的认知,好像是千层蛋糕。
一层又一层拨开,下方却仍然有沾满奶油的,新的一层。
叫人看不真切。
何阮阳将辛葵的沉默当作了对于自己语气的默认。
他毫不掩饰,且发挥了自己对于贺云沂的极大不满,当然——只是限于今日份的定番。
“这人真难搞,是吧。”何阮阳大声逼逼,“也不好惹。”
他随后又说了几句,都是那种熟稔之下的小批判。
辛葵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再回过神来,只捕捉到方才何阮阳最后的那句「不好惹」。
好像……是有那么点儿?
“嗯,是挺不好惹的。”辛葵嗯嗯两声,附和着何阮阳,下了一番定论。
然而就是这会儿,一直沉迷于演讲的何阮阳瞬间没了声,宛若猛然被摁了头的乌鸦。
周遭也没那么聒噪了。
辛葵抬眸,看向何阮阳。
对方神色正直,视线直直探向她身后。
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辛葵刚要转身,也刚准备探头过去看的时候,肩侧被人不轻不重地擦了一下。
贺云沂从她身侧穿过,径自来到何阮阳跟前。
“你怎么又回来了?”何阮阳心虚,态度和语调都缓和不少。
贺云沂淡淡扫他一眼,“拿我的水。”
“……”
——
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