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怪不得气势这么足。
刘彦直开门见山道:“李大人为何引狼入室,在自家府邸里铺坛练拳,殊不知这些拳民都是乡下流氓恶棍么。
李重正无奈笑道:“连王府都住进了团民,寒舍此举,和刘义士头上的红布一样,都是为了自保。”
刘彦直哑然失笑,这位李大人倒是个懂得变通的聪明人,看来打交道会省许多麻烦。
“听说上万义和团攻打北堂,硬是没打下来?”刘彦直道。
“岂止上万,多的时候五万也有了。”李重正面带忧色,“不光有义和团,还有虎神营和神机营的兵,董福祥的甘军,端王亲自指挥,枪炮俱全,还是不能踏入北堂半步。”
刘彦直道:“想必教堂内必有大队洋人守军。”
李重正摇摇头:“不过数十人枪而已。”
几十支枪就能抵抗住号称刀枪不入的上万义和团,所谓义和团的神话可见一斑,从这个回答也能看到李重正的政治态度,刘彦直索性抛出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
“李大人,自古以来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咱们大清国派兵把使馆区给围了,这在国际上可是说不过去的,我从天津来,亲眼见到各国联军向北京进发,照这个节奏,您觉得大清会向何处去?”
李重正反问:“以刘义士的见解呢?”
刘彦直冷笑:“依我看,这大清国啊,要完。”
李重正不语,妹夫的信上含糊的提到了这位客人的神秘身份,对方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自己可万万不能附和。
“除非……”刘彦直紧跟着补充了半句。
“除非什么?”李重正立刻接上,同时以目光示意管家带着丫鬟退下,他知道,正题来了。
“除非西太后归政给皇上。”刘彦直压低声音道。
“这可是谋逆,灭九族的死罪。”李重正有些紧张了。
“西太后姓叶赫那拉,这天下可是爱新觉罗家的,老佛爷年事已高,皇上春秋鼎盛……”刘彦直的话骚动着李重正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他快五十岁了还是个五品章京,升迁无门,一腔壮志都随雨打风吹去。
刘彦直继续道:“我从江东一路过来,烽烟四起,民不聊生,这京城更加乌烟瘴气,官不像官,民不像民,西太后又与世界列强为敌,这天下大乱在即,正是我辈建功立业,留名青史的好时候。”
李重正无语,他的心里有一万匹马在狂奔,根本静不下来,他只是一个文官,平时指点江山的壮志豪情,遇到真格的就怂了。
“不错,我是皇上那边的人,摆在李大人面前两条路,一是像小站练兵的袁世凯那样,星夜告密以小弟一颗大好头颅换取锦绣前程,二是祝我一臂之力,将来少不得一个大学士的头衔。”刘彦直发觉对方的迟疑,故意拿话刺他。
“下官不过是总理衙门一个小小的五品章京,又能做的了什么。”李重正终于回过神来,告密的事情他做不来,但是谋反的事情同样做不来。
“你帮我进东交民巷就行。”刘彦直道,“剩下的都交给我。”
李重正道:“你有所不知,东交民巷已经被荣禄的武卫中军包围起来了,洋人也堆起街垒,架着洋枪,稍有风吹草动就开枪,又怎么能进去人呢。”
刘彦直道:“不妨事,再过几日,西太后会派人给使馆区送米面菜蔬瓜果,到时候你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跟着进去就是,李大人是总理衙门章京,这点事应该能做到吧。”
李重正思考良久,终于答应。
“多谢大人。”刘彦直起身告辞,李重正亲自送到大门,回来后把自己关在书房,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两行字。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写完将笔一丢,壮怀激烈。
窗外又传来义和团们练拳的吆喝声,刘义士说得对,这大清国,真的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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