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出了主动赔偿巨额赔款给苏振芝的事情,怎能不让这些备受欺压的商人们感动莫名?
“我和耿良辰相谈甚欢,临别之际,他说了一句话,提醒了我。”苏振芝接着讲述,“他说,巴延庆死了,脚行现在一盘散沙。你们商会要是能拧成一股绳,未必不能成一番事。”
说到这里,苏振芝激动起来:“诸位!如果没有我们,脚行根本就不会存在!脚行赚的钱,全是在我们身上吸的血!但偏偏,我们这些商人,却对脚行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这合理吗?这正常吗?”
“以前巴延庆振臂一呼,七万多力巴随从!别说咱不敢惹,就算是官面儿上的人,又有几个敢惹他?”
“但现在巴延庆死了!只要脚行一日无主,那些单独的头头脑脑,咱们真的没有一拼之力吗?”
“青帮的,洪帮的,还有三同会,他们都要靠着我们的船才能走货做买卖!如果我们不让他们用我们的船,他们就什么也卖不出去!”
“我们不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惹不起他们全部,难道还惹不起其中一部分吗?”
“所以,我就想,这可能是咱们商行插手脚行,最好的时机了!也许是唯一的时机!趁着脚行乱成一锅粥,咱们在脚行里扶持一股能为咱们商人说话的势力,凭借咱们的人力、财力,就算做不成龙头,也要让他成为一方总把头!”
“各位老板,一旦我们成功了,咱们可就是开了近六十年的先河了!从此咱们商人任由脚行欺压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你们想想,哪怕咱们的走货费下调一成,哪怕只有一成,每年咱们得省下多少大洋来?这是功在当下,利及子孙的大好事啊诸位!”
苏振芝的语言极富煽动力,先是引起了商人们的同仇敌忾,然后又让一众商人顿时热血沸腾起来。
商人本就是极富冒险精神的群体,何况苏振芝的话不无道理,很快,所有人就都同意了苏振芝的提议。
大家一致认同,要在脚行里扶持属于商人自己的势力。当务之急,就是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必须对商会绝对忠诚,否则万一扶持出来一个白眼狼,那就太恶心了。
而且这个人必须有能力,有头脑,在脚行本就有一定的基础。
大家很快就想到一个人。
“梁老,宏升还管着大沽码头吧?”有人问梁炎卿,“他是您的亲侄子,又是脚行的大把头,要说合适,他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脚行欺压商人,但也要看是什么商人了,梁炎卿这样的商界巨头,自然不在脚行欺压的行列。
不但不在,梁炎卿还专门买断了一个大码头,给自己走货,管着这个大码头的大把头,是梁炎卿的亲侄子梁宏升。
不过梁炎卿也只能在自己的码头上走自己的货,不能走别人的货。而且每个月的例钱,他也是一分不少地交给脚行。
“宏升……”梁炎卿想了想,“他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还有朱老板的儿子,现在也是一个脚行的把头,不过就是加入乱铁旗会……”
“那也没什么,父子连心,咱们真要扶持他,他还能大逆不道?”
“李老板的外甥也在脚行吧?”
众商人七嘴八舌提名了好几个人选,都是在座之人的亲戚后辈。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提到耿良辰。
耿良辰品性再好,也只是个外人。
外人怎么能信得过?
商人们满怀期待打算趁乱在脚行里安插钉子的时候,张景山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
对巴延庆的家眷一夜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结果除了在这些人身上榨出了一些油水,巴延庆的财富在哪儿,还是不知道。
这当然让张景山非常不满意,可那些他认为重要的人,都是他亲自审讯的,他能看出这些人没有说谎,他们是真不知道巴延庆的财富到底藏在哪儿。
所以到底谁知道?
熬了一夜的张景山双目通红,犹如恶魔,身上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他的手下都噤若寒蝉,不敢轻易触他的霉头。
“局长,刘代表的秘书刚打过电话,说他就不过来了,巴延庆的家人让您看着办。”一个手下小心翼翼跟他汇报道。
“他还真当起了甩手掌柜?”张景山冷笑,“自己人不来也就算了,手下也不派来盯着,这边我审的怎么样了,更是问都不问!他就一点也不关心巴延庆的钱在哪儿?他刘海清,是圣人?我特么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手下低着头都不说话。
但偏偏张景山十分不爽,盯着一个副局长面色不善问道:“你给我分析分析,刘海清为什么不来?他真的不在乎钱吗?”
这人陪笑道:“怎么可能?谁会跟钱过不去?八成是……人家刘代表另有路子吧。”
这手下也是随口一说,目的只是为了敷衍过去。
但偏偏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