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虽然有些顾虑,但却已经开始亲近傻柱,观察傻柱了。
他像是一个父亲一样,时常跟傻柱念叨一些大道理,心理暗示一般提醒傻柱要尊老,要多为别人想,要感恩,要帮助他人照顾邻里,要心胸宽广……
他患得患失,期盼着傻柱能够成为一个无私奉献的好人,这样他才能真正靠的上傻柱。
但傻柱却被对门的寡妇秦淮茹迷了心,又是给人借钱,又是给人送饭的,这让易忠海非常失望。
易忠海坐在自家餐桌前,眉头微微蹙着。
这两年,每天吃饭的时候他都在想这些问题,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但对于老无所养这个问题的恐惧在他心里越放越大,的确成了他最大的心病。
听到一大妈回来的脚步声,易忠海抬头看了眼,问道:“老太太怎么样?”
“好像有点儿严重。”一大妈叹了口气道,“以后我早上再去倒痰盂儿,就让老太太先把手解干净了再去倒。她老人家也不好意思跟我说,我前脚倒痰盂,她后脚就跑茅房,大清早的身子都没活动开,这才在茅房门口摔了一跤,扭了筋,我说去瞧瞧大夫她也不去,但脚腕儿已经肿起来了。我去的时候她正用热毛巾敷着呢。”
“那你这两天除了做饭就待在老太太那屋吧。”易忠海道,“有个什么事儿也好照应着。”
“哎。”一大妈拿了两个碗去盛饭,瞥见一边放着的一袋棒子面,“又是给淮茹准备的?”
易忠海“嗯”了一声道:“到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再送去,人言可畏,要是见我老这么接济一个寡妇,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我送了几次面,那贾张氏看我眼神儿都不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家里人都这样,何况是外人?”
“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以为你能瞒过谁?”一大妈道,“说不定早就叫人瞧见了呢。忠海,其实你这么干也没用,要不就算了吧?你给秦淮茹家送吃的,本来是想着她家宽泛点儿,就不会在这么靠着傻柱了,这样一来傻柱也能离这小寡妇远点儿。但你看看,有用吗?”
一大妈把热腾腾的饭端到易忠海面前:“傻柱该送还是送,秦淮茹该接着也还是接着,根本没少要。你不是张罗着要给傻柱介绍对象吗?这傻柱推三阻四的,这看不上那瞧不起,要我看呀,他就是惦记着秦淮茹呢!”
“咱们也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傻柱那点心思,我还能看不透?”易忠海用筷子在碗里搅着,“他就是瞧上秦淮茹了,年纪轻轻大小伙子看上带仨孩子的寡妇,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说别的,就贾张氏那恶劲儿,能饶了他?”
“我也觉得他俩没戏,但就这么耗着……”一大妈发愁摇头。
“所以呀,这棒子面儿该送还得送。”易忠海道,“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万一他俩真成了,现在送面,就是种下的善因,以后秦淮茹也得念着这份情。我接触她这几次,看得出来这也是个懂事儿的孩子,知道感恩的。不然她能由着贾张氏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一大妈摇摇头,很不看好老伴的想法,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前院儿搬来一个大学生,也是你们厂里的,你知道吗?”
“建设的弟弟,”易忠海道。
一大妈“啊”了一声,吃惊道:“我还不知道有这层关系,虽然建设不是你带出来的,但也叫你一声师父,以前你还老说建设比贾东旭有天赋呢。”
“是呀,可惜了。”易忠海叹气道,“今天厂子里都在说,这孩子叫苏援朝,走的是行政岗,进厂就拿大学生工资,以后有前途。也不知道他走的什么关系,这起点可不低。”
“人家有钱着呢,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大妈顺势就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批判了下苏乙花钱大手大脚的做法。
易忠海微微沉吟,道:“这样,你待会儿把箱子里那卷儿布找出来,我给送去,算是给他新家添置点东西。”
一大妈“哎”了一声沉默扒拉两口饭,突然道:“哎,我记得你说建设的父母都是烈士,那这苏援朝是不是也没家大人?这还是个大学生……”
“越是有文化的人越凉薄。”易忠海摇摇头,“读书多了就觉得自己懂得多了,以为什么道理都懂。但这人世间的情哪儿有道理可讲?你看看闫阜贵儿一家子,那把孩子都教成什么样了?看着吧,有他后悔的时候。”
顿了顿,又道:“日久见人心,甭着急。”
一大妈点点头。
两口子默默无语吃完了饭,一个去刷碗,一个去熬药了。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儿,不登门……”大院儿门口,傻柱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拎着装着三个饭盒的网兜走进了门。
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吃完了饭,来回跑着去中院儿水槽洗碗,院子里很热闹。
傻柱笑呵呵跟街坊邻居打着招呼,大嗓门儿整个院子都能听得到。
他是故意这么大声的,就是想让某些人知道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