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梁艳秋两句提点,苏乙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宣传科里的弯弯绕。
果然走到哪里都离不开江湖。
梁艳秋看似是热心肠老大姐,但她未必没存着利用苏乙的心思,不然人家放着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老同事不去维护,来跟你一个新人说这个?
闲的?
真以为你长得俊人家稀罕你呀?
但苏乙还是笑呵呵跟她道谢,一副领情的样子。
到了职场,就别太排斥被利用这种事情,久而久之你会发现,利用这种事情是相互的,而且也未必就是坏事。
跟梁艳秋跑来跑去这个半大早上,苏乙这才算是正式入了职,接下来他就等着自己的直接上司沈红彦给自己分配工作了。
沈红彦还有半年就会退休,但这并不代表这老头儿就无欲无求也无害。
从他在杨树谭办公室直接跟苏乙挑明自己即将退休的事情这一点来看,沈红彦这人起码是跟杨树谭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不然也不会当场拆台。
但他到底对苏乙的到来屎哥什么态度,还是个未知数。
“宣传科四个科室,咱们文艺股就是后娘养的。”沈红彦笑呵呵跟苏乙介绍道。
现在苏乙是在文艺股的办公室里,沈红彦虽然是主任,但也跟文艺股的职员们在一起办公,并没有单独的办公室。
宣传科唯一有单独办公室的就只有杨树谭一个人。
不过这时候文艺股办公室里就只有沈红彦和苏乙两个人。
办公桌倒是有五个,苏乙的办公桌就在门背后。
沈红彦的办公桌靠最里面,旁边是文件柜,再往外四个办公桌分别属于管文艺汇演工作的李路程,厂报总编辑蒙谭刚,管体育活动的薛新华,还有管电影放映的许大茂。
沈红彦给苏乙介绍说,李路程这段日子一直在大礼堂组织工人排节目,参加区里的一次文艺演出,昨天把脚崴了,今天请假没来上班。
负责厂报的蒙谭刚总编辑这几天基本都在印刷厂那边忙活,厂报是月刊,现在是月底,他要忙着校对文稿,排版、印刷等工作,没时间来坐办公室。
薛新华本身就是体育健将,被区里抽调过去参加京城马拉松比赛去了,已经半个月没来厂里上班了。
许大茂倒是在,不过就在苏乙跟着梁艳秋东奔西跑的时候,沈红彦派他去电影发行站谈引进新电影的事情了。
文艺股一共就这五个人,听起来事情管得不少,报纸、演出、体育还有电影,但这都是闲事,是属于丰富精神文明的“非必需品”,根本不受厂里重视。
不管是办报、搞文艺汇演、举办体育活动还是放映新电影,都需要厂里的资金支持。但宣传科但凡申请拨款的单据,除了每月引进一次新电影的费用以及每月印刷一次厂报的费用,厂领导基本都不会签字。
你搞文艺汇演?
大家都在搞生产,谁有工夫闹着玩去?
不批!
组织体育竞技比赛?
力气多的没处使了是吧?车间任务是不是轻了?
不批!
这不批,那不许,那要文艺干事有什么用?
区里或者市上时不时要组织演出,让红星轧钢厂出节目,这属于不得不完成的郑志人物,李路程就专门干这个。
有时候他组织一群工人合唱,有时候他自己独唱,好好的文艺干事,愣是被逼成了走穴的歌手。
负责体育活动的薛新华更惨,但凡市里或者区里组织什么体育活动,他就会被借调去参赛,他已经在京城各大体育赛事中混成“老群演”了。
蒙谭刚听起来是厂报总编辑,但就是个光杆司令,报纸的内容、组稿、组版、编辑、校对到印刷、发行,全是他一个人做。
也就许大茂好一点,只管电影放映,不过他除了负责厂区放映,还要去各个附属单位,以及完成下公社送温暖的郑志任务,扛着放映机上山下乡到处跑,活儿也不轻松。
只是许大茂这活儿算是文艺股里唯一能捞着油水的“肥差”。
“宣传科本来就不受重视,咱们文艺股在各个部门里,又是最不重要的那个,你来我这儿,算是被打发到清水衙门来咯。”沈红彦笑呵呵对苏乙道,“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后悔?要是后悔还来得及,我相信咱们科长肯定还对你另有安排。”
苏乙笑道:“主任,您这是要退货呀?”
“我可不敢。”沈红彦笑呵呵道,“我现在就想安安稳稳熬到退休,你们怎么折腾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说完这一句,他话锋一转道:“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四个各负责一摊子,其实你来我这儿没什么活儿干。李副厂长说让我带带你,这意思就是我干什么,你学什么,那你就算是我的副手吧。”
“听您的。”苏乙点头。
沈红彦点点头,拿起桌上一沓文件交给苏乙道:“月底了,各部门都要总结当月的工作,在月底科室会上做工作总结,这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