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吸百姓的血,我们吸你们的血,大哥别笑二哥了。”钱进不以为意道。
“这话,你怎么不去孔家宋家那里说去?”梁炎卿冷笑着拂袖而去。
这并不是个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的年代,也不是个有兵有枪就能为所欲为的年代。
在这个时代,你得有权,有势。
无论是厉大森还是梁炎卿,都是无权之辈,所以他们的威严就像是纸糊的老虎,一捅就破。
当日,各大帮派势力纠结三千余人攻进大沽码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如摧枯拉朽般,将商会的势力彻底连根拔除!
风光一时的梁宏升被乱棍打死,尸体沉海。所有和商会有关的人全被驱逐出脚行,大沽码头所有货物全部被扣押下来。
之后,各大帮派联合向外放话,第一,从此脚行不允许商会之人染指半分!第二,脚行运货的价格上涨三成!第三,脚行从此不再接梁家的生意,也不允许梁家的货船靠岸。
商会本想趁乱在脚行分一杯羹,结果不但没能如愿,反倒损失惨重,连原本在脚行占据的位置都彻底丢了。
最惨的就是梁炎卿,枪打出头鸟,他成了各大帮派杀鸡儆猴的立威对象。
梁家的生意虽遍布各行各业,朝堂之上也有很深的后台,但各大帮派铁了心要惩治梁家,梁炎卿找遍了所有后台,也没能说服脚行的各方势力高抬贵手。
等商会的人再度聚集一处时,各个愁云惨淡。
众人一起求梁炎卿拿主意,梁炎卿能有什么办法?
他在商界叱咤风云,那是因为商界的规矩无非买卖二字,有资本有关系,有供需,自是无往不利。
可脚行的规矩却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
梁炎卿实力不如人,背景也不如人,拿什么跟脚行斗?
最后,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埋怨起苏振芝起来,觉得都是苏振芝乱出主意,否则怎么会让商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苏振芝又委屈又愤怒,辩驳道:“诸位,当初我只是提个建议,拿主意可是大家伙儿一块儿拿的!如今出了事儿,怎么能怪我一个人?”
众人也明白没有怪苏振芝的道理,只是如今商会各家都损失惨重,怪他也只是想找个发泄途径而已。
“脚行价格上涨三成,这以后津门的生意还能做吗?唉……”
“就是,我两船货都压在大沽码头,青帮的人现在根本不跟我谈!”
“以往脚行里有我表哥在,还能照应着我点儿,现在呢?就因为咱们的事儿,害得我表哥也被脚行给赶出来了,表哥现在还堵着我家门,我现在都不敢回家……”
众人满是怨言,苏振芝这时却又想到了耿良辰。
耿良辰是唯一没有跟着各个帮派攻打大沽码头的势力,其人又信义双全,侠气无双。
关键是,脚行各方势力,都要给耿良辰几分薄面,如果耿良辰愿意出面替商会说话的话,会不会对商会现如今的艰难局面有所改善?
他犹豫了下,最终没有当众说出这些话。
他决定先跟耿良辰接触下,探探口风再说。
另一边,苏乙整顿势力三天,坐观外界风起云涌。
当他得知青帮已退出龙头争夺之时,他知道,自己出手的时机,就快到了。
当晚,他集合各个脚行的大小把头开会,会上他透露出一个惊人消息。他打算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减免自己手下力巴的租车费。
前文提到过,力巴们每天扛大包,可以赚到一个半大洋左右,一个月的毛收入在四十五大洋左右。
但每个力巴每个月要向脚行交二十五大洋的租车费,十大洋的脚行会费。
交掉这三十五大洋后,还要受到巡捕或警察的盘剥,每个月两到三大洋左右,剩到手里的,每个月也就是七八个大洋的纯收入。
津门脚行的繁荣史,就是力巴们的血泪史。
数十年来,帮派、政府、商人、军队,层层盘剥着这些底层的力巴,用他们的血肉,铸就津门的繁荣。
很多人可怜这些力巴,但从没有人提出要给这些力巴们多发钱,原因很简单,一个力巴们每个月多拿一块大洋,就会给脚行上层造成七万大洋的“损失”。
这么大一笔钱,谁会愿意心甘情愿从口袋里掏出来,分给这些苦哈哈力巴?
傻子才愿意!
而如今,第一个傻子出现了!
在众手下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苏乙道:“这个月既不用给龙头交钱,也没有总把头收咱们的份子,所以我打算把这笔钱当做福利,发给手下所有弟兄们,你们也都有份。”
众把头们这才释然,原来仅限于这个月,而且是因为不用给上面交份子钱,所以才要给那些苦哈哈们减免租车费。
那就没那么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了。
“耿爷,如果选出龙头后,要让我们补交这个月的份子的话……”宽哥忍不住问道。
“不管谁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