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朝,你这又是抽水厕所,又是大白浴缸,家里还贴这么高级的瓷砖,咱们厂长都没你这待遇,说真的,你这水平,过去那地主老财也不过如此了!”许大茂笑眯眯说道,“咱院里,你是最特殊的独一份了,仨大爷跟你都不能比!唉,我们普通老百姓是没这命,这辈子只怕都用不上这么高级的东西咯!”
这货说这话绝对包藏祸心,因为从刚才到现在苏乙已经收到他好几波恶意了。
其实不光他,所有街坊都给苏乙贡献了恶意。在这个大家连吃饭都很难吃饱的年代,邻居家突然装了个你想都不敢想的高级厕所,换了谁谁心里好受?
就连傻柱都给苏乙贡献恶意了,可见苏乙这波仇恨真是拉得不少。
大家表面笑呵呵的,但其实心里都挺不是滋味。
“你要真想用也不是不可能,”苏乙似笑非笑,“但你得先进咱们厂这次办的学习班才行。”
“这跟学习班有什么关系?”许大茂奇怪道。
苏乙把从电冰箱里取出的手续文件顺手递给站在自己身边的闫阜贵,道:“三大爷给大家念念。”
“捐赠证明,为向工人理论学习实验基地批判性教学提供实景实物教具,我单位特捐赠如下物资……”
这就是陆胜利给这批东西找的正当出货理由,连为什么要安装在苏乙家里的理由人家都给想好了——学习班班主任苏乙自愿捐献出自己的房屋一间,提供给基地建造这个批判性的实景教室。
听见没?不是苏乙贪图享乐,而是苏乙把自己的房屋捐出来盖这个资本主义厕所,苏乙是付出者,不是受益者。
其实苏乙对这上面的理由很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有些无耻。
但这玩意儿至少能缓解苏乙现在所面临的街坊们的嫉妒和敌视。
不过相应的,只怕苏乙以后免不了得带着学员们来家里“批判批判”,走走过场,好让这份证明文件实至名归。
随着闫阜贵念完这份证明材料,街坊们也都恍然接受了这个有些扯淡的借口。
老百姓对不公平的尺度其实是很灵活的。大家都在一个阶层时,一点点的不公平那都会让人十分反感和难以接受。
但要是你本身就是特权阶级,还打着为公的旗号,那这事儿大多数人就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嫉妒也就变成了羡慕。
甚至这件事本身的不合理和不公平,大家也会自己消化和解释。
“许大茂,你要是也是大学生,也跟援朝一样是工人学习班的班主任,那这厕所没准儿也能修到你家去,可惜你不是呀。”刘海中笑呵呵讽刺许大茂。
“我就说花这么多钱盖一间房子当厕所使那太败家了,原来援朝是捐给公家用了。”三大妈一副后知后觉恍然的样子,“那公家占援朝一间房,援朝平常使使这厕所,顺带还要打扫卫生,我觉得合情合理。”
“对对对,这一间房盖起来得一百多块钱,至少能住一家子人呢,援朝这也不白用这高级厕所,说起来还吃亏呢。”一大妈深以为然道。
“反正要是我们家,我肯定不干。”傻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院儿里就有厕所,方便着呢,我要是多一间房子,宁愿当库房,也不多此一举又盖个厕所。”
“谁说不是呢?这玩意儿看着洋气,但多余啊!这间房干什么不好?”
“援朝也是没办法,没听三大爷念吗?他是捐给公家用的。要不然人家三间厢房住着多畅快?疯了才把一间好好的房子弄成拉屎的地方!”
“对呀,不划算不划算,太亏了……”
街坊们的思想观念一下子就“扭转”过来了,又纷纷觉得这厕所修得亏了……
其实有些人知道这就是个借口,但他们需要这个借口,心理也就平衡多了了。
甚至傻柱是知道事情原委的,他知道这些东西就是苏乙本来想买来享受的,结果陆胜利直接送给他了。
但傻柱会乱说吗?
于是接下来的氛围就和谐多了,街坊们有说有笑,跟苏乙纷纷告辞,最后只剩下傻柱和苏乙两人。
“许大茂这孙子今天阴阳怪气一天了,也不知道哪片药吃错了。”傻柱对苏乙道,“刚才他明显在挑事儿呢。”
苏乙笑道:“管他呢。”
他心里很清楚,许大茂这会儿应该越想越觉得五百块花得不值,所以心里很不是滋味……
“胜利应该在外面倒车呢,你去看看。”苏乙道,“我稍微拾掇拾掇,柜子里还有几瓶酒,待会儿我拎着它直接上你家去。”
“我再整俩下酒菜,齐活儿!”傻柱美滋滋道,“我去叫胜利,你快来啊!”
说罢他就迫不及待出了门。
苏乙低头看看满地的烟头和瓜子皮,摇头叹了口气,拿起扫把簸箕撅着屁股开始干活。
另一边,易忠海回到家没一会儿,秦淮茹就敲门进来了。
“淮茹来啦?你坐,我给你倒水。”一大妈急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