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已毕,文武百官和群臣簇拥着公孙白沿着长长的街道,缓缓的向皇宫方向而去,沿途皆有京辅军夹道护卫。
入北宫苍龙门,车驾仪仗队伍在前,百官依序而行,一路倒也相安无事。一直到了青琐门前,车驾上的公孙白蓦地神色一凛,双目如电,寒光大盛,抬眼朝前头的地面望去。
青砖地面虽然干干净净的,却像刚刚冲洗过似的,砖缝里还有淡淡的红色痕迹,而这一切却掩饰不了空气中的异味。
那是浓浓的血腥味,对于戎马十数年的天子公孙白,这是再熟悉不过的气味了。
很显然,这里刚刚经过一阵厮杀!
公孙白抬起头来,正要问话,一路车前马后来回奔波的燕八,急忙凑到车驾之前,低声道:“宫内藏有地道,伏兵已被查获击杀,陛下勿虑……”
公孙白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反而稍稍踏实了点。不管如何,他以燕代汉,那些刘汉的愚忠者不可能没有半点动静,只是想不到对方竟然能掌控通往宫内的地道,看来也绝非寻常人了。
对于公孙白来说,京师之中遍布他的兵马和眼线,对手闹的动静终究是有限的,就算真的杀出个百十号人啥的冲到他面前,或者来个什么弩箭、飞锤啥的冲他而来,恐怕也伤不了他半根毫毛。姑且不说身边护卫如云,就算他孤身一人,那102的武力也能从容应对。
只是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终究是要讨个好彩头,在他通往登基的路上若是闹个大动静,搞个打打杀杀的终究是不美,好在众将士很给力,在他入宫之前便已将事情办妥了,省得尴尬。
经过青琐门,经明光殿,再过嘉德殿和宣德殿,便可抵达百官朝会殿。车驾仪仗来到了嘉德门,刚到门口,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此人身着朝服,庄严隆重,一见公孙白的仪仗到了,便猛然纵身而起,向公孙白的仪仗扑去。
公孙白身旁的虎贲一见马上将其拦下,几个如狼似虎的虎贲已将其扭住,公孙白见此人弱不禁风的模样,不觉有些疑惑,他把手轻轻一举,侍候在一旁的吴明连忙喊道:“放开他!”
那人扑到公孙白的车驾前,直指公孙白,厉声喝道:“逆贼,下来!”
这一声大喝,百官尽失颜色,公孙白把脸一沉,沉声道:“你说甚么?”
那人正气凛然地道:“你公孙氏世享汉禄,又蒙先帝恩宠,如今以臣篡君,窃夺大汉数百年国器,不是逆贼又是什么?”
公孙白一脸的懵逼,疑惑的问吴明:“此乃何人?”
“前尚书卢植之侄卢玄,现任灵台丞,比二百石的官员,负责在宫内观察日月星辰。”有人答道。
公孙白不禁心头一阵苦笑,这种士人风骨倒是有点风骨,就是毫无价值的风骨。他们的坚持,那就是道统,道统是天下奠基,万不可废。
做为一个有风骨的士人,面对公孙白以燕代汉,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可是一个比两百石的官员是没有资格随公孙白去祭天的,但是幸得在宫中任职观天象,所以一直候在嘉德门这公孙白必经之处的附近等着。因他是宫内之官,又手无寸铁,加之本身又弱不禁风,只要不是靠得太近,众宿卫自然也没理他,不料就被他突然冲了过来,虽然远远不能靠近车驾,但是终究闹出了动静。
公孙白摇了摇头,低声对身旁的虎贲道:“捂住他的嘴,带走!”
话音未落,卢玄便被几个虎贲拧住臂膀,他仍挣扎着跳起来,想要朝公孙白脸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嘴巴却被紧紧的捂住了,一口痰也被虎贲捂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句义正辞严的“狼子野心,天地可鉴,公孙白逆贼,不得好死!”也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车驾继续前行,这次那些宿卫惊了一身冷汗之后,将沿途百米内的宦官、宫女等闲杂人员全部清理了一遍。
刘汉四百年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新的王朝,大燕帝国的时代来临了。尽管它的登基大典因为仓促而显得简陋,因为仓促而没有四夷来贺、诸王来朝,但它毕竟是一个新的开始。
公孙白的车驾在百官朝会殿之前停了下来,公孙白在众臣的簇拥之下,缓缓登上殿堂,端坐在龙椅上。
这个位置可真高!“绝岭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虽然高处不胜寒,可是我……朕,不得不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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