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两大批倭人,上岸去宁波城搞出点动静。五峰伱和倭人熟悉,应该可以帮忙安排吧?”
这年头很多海上势力都是半商半寇的,王直也不例外,要说他和倭寇完全没联系,没人相信。
“这里面又有什么说法?”王直没有直接答应,继续问了句。
许栋笑眯眯的指着王直身边的徐惟学,“还是他提醒过我,说如果让秦德威在宁波一家独大,对我们是很不利的。
所以有机会送倭人上岸,灭灭那秦德威的威风,何乐而不为?”
另一个头领李光头附和着说:“那秦德威太顺了,也不知道来孝敬我们。也是该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走私这碗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两边一起哄笑了几声,王直虽然有心与官府打好交道,但这时候也不能表现的“不合群”,只点头道:“明白了!”
反正联络一些倭寇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给官府制造一些困难,到了谈判时,岂不更能抬举自己的地位?
再等自己在双屿岛站稳了跟脚,到那时一定能让秦德威明白,王五峰大头领并不是无名之辈,而是在东海上具有决定性权势的人物,是官府最好的合作对象!
正说着话,许栋忽然又略有奇怪的对徐惟学发问:“你今日为何看起来总是心神不宁?与你说话也心不在焉。”
徐惟学暗骂了几句,现在自己可是身处这辈子最大的赌局中,这两天就是揭晓结果的时间,心里能不紧张吗?
别看你许七爷和王大头领仿佛挥斥方遒,只言片语之间就敲定了东海上未来十年格局,但也许过了今天,屁都不是!
就在许、李和王直共同畅想东海未来蓝图的时候,双屿岛攻防战基本也就接近了尾声。
来自福建都司的都指挥佥事卢镗站在双屿岛天妃宫外面,望着苟延残喘最后一小撮顽敌,激动的浑身发抖。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一个海上水师武官,这辈子也就是抓抓走私、打打倭寇的命,居然也有立下类似于“开疆拓土”之功的时候。
给秦中堂立下这么大功劳,升为正二品都指挥使不过分吧,然后再安排一个镇守总兵官,基本就是地方武官的人生最高巅峰了。
再回想起过程,卢镗也不得不很服气的承认,虽然秦中堂躲在了安全的大后方,自己领兵冲在了前线,但功劳的一大半还是属于秦中堂的。
双屿岛上匪寇的两大汉人头领都被秦中堂调虎离山了,直接让双屿岛匪寇少了主心骨,陷入了群龙无首状态。
虽然还有倭人和佛郎机人,但这些外人显然指挥不了汉人势力。
而且那两大头领离开双屿岛时,还带走了数百名最精锐的手下作为护卫,又极大削弱了双屿岛的防守力量。
双屿岛上所有常住人口也不过数千人,少了数百精锐后,剩余和官兵数量也就差不多,战斗力还不如精选出来的官兵。
除了调虎离山之外,出其不意的进攻时机也是秦中堂创造出来的,就连攻击计划也是秦中堂拟定的。
双屿岛地形是两个岛屿夹着一条水道为港湾,汉人和佛郎机人在东岛,倭人在西岛。
秦中堂拟定的计划就是,冒充商船靠近后,先堵住水道出入口。
然后放火箭焚烧停在码头的船只,防止岛上匪寇下海外逃。再然后炮击水寨,随即抢滩登陆,先占据水寨为根据地。西岛的倭人先不管了,反正烧了船后,倭人也过不来。
随后继续炮击山脚下的佛郎机人居住区,等炮击完毕后,再让通事向佛郎机人传话说,这是汉人之间的战争,与佛郎机人无关,允许缴械投降,保留财物和食物。
若佛郎机人肯听话,就留下一千官兵看守佛郎机人,其余官兵沿着路径,向山上平地发起进攻。
本来路径上有匪寇营寨坚守,但是又有叫徐海的内应打开了营寨大门,让官军轻易的就拿下了营寨。
再往后匪寇就没有什么防御工事可以依据了,官兵沿着屋舍一边抢劫一边杀敌,推进的很顺利。
最后剩余的两百残留匪寇全都逃进了天妃宫,被官兵严密包围。
仗打到这个份上,虽然还没有完全结束,但可以说已经大获全胜。
卢镗先对几名亲兵吩咐道:“你们分坐两艘渡船,先去定海卫向秦中堂报捷!”
然后卢镗的目光又重新落在天妃宫的大门,有点为难的挠了挠头。
天妃就是妈祖,这帮海商海寇里,很多都是福建人下海,所以把妈祖信仰也带了进来,连双屿岛也修建了天妃宫。
作为一个福建人,卢镗对天妃也是有所敬畏的,所以看着躲进天妃宫的残匪就有点为难了。
本来可以很简单的,一把火放起来,这帮残匪不想被烧死就得出来束手就擒。
但一来卢镗内心对烧天妃宫这事很抗拒,二来秦中堂有令在先,到了岛上不许随便放火焚烧,尽可能要保持建筑完好。
没办法,只能强攻了,卢镗挥了挥手,让刀盾手在前,枪矛手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