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口血吐出,自己只是想「以退为进」,而不是被「顺水推舟」!
如果折腾半天最后是自己走人了,翟銮却又回来了,那不就成了全天下的大笑话吗!
幸亏刚才只是为了试探形势,话没有说的太满,也没有明确说要「退」。
众人看完这一幕,又又又后知后觉的纷纷醒悟。
为什么在一开始,秦党黑打手陈御史刚才会跳出来,莫名其妙帮着严党攻击翟銮,甚至还故意抢走了「最后一击」。
可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细节也藏有巨大的深意!
翟首辅到底是被陈御史弹劾走的,还是被严党弹劾走的,蕴含的价值的确不一样。
如果翟首辅是陈御史弹劾走的,那么秦党只要献祭掉陈御史,就掌握了再把翟銮请回来的主动性。
严嵩又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责中,他应该看破这些细节的!
按照他严嵩的水平,完全可以早早就觉察到这些!只可惜,他被触手可及的首辅位置蒙蔽了心智!
结果对首辅的执念,反而成了自己最大的弱点,被秦党所利用!
这个时候,还是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兼秦德威座师张潮站了出来打圆场,先对同样是门生的陈春陈御史呵斥道:「你下去!别在这里碍眼!」
然后又对严嵩说:「严阁老何必说些没用的气话,此地也不是斗气的场合。尽管直抒胸臆就是,我等也愿听严阁老高见!」
严嵩风轻云淡的说:「我没有什么高见,避嫌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顺其自然,等待诸君的最终决议了。
若不能尽遂生平之志,便也不强求了,自当效仿古人挂冠而去。此后余生,纵情于山水,亦不失为另一种人生也!」
抛开了对首辅的执念,严阁老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境界得到了巨大的升华。
这样的严嵩,有点不好搞,秦党面面相觑,什么叫「不能尽遂生平之志」?
但严党都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出面劝留严嵩都知道大佬在演戏。
严阁老微笑着对附近的人说:「你们继续议论,到底要不要设置首辅,到底要不要搞什么集体决议法,你们倒是拿出一个章程啊。」
说话的同时,严嵩还看到张潮正把一张纸条重新塞进了怀里
然后严嵩又转过身,对
张潮说:「除我之外,你地位最高,还是由你总结出一个章程吧。」
张潮很坚定的说:「首辅可以设,集体决议法也要施行,但一人只能一票,首辅也不例外!」
这种阉割版首辅,谁爱当谁当!严嵩转身就要走,口中道:「志不同则道不合,我无法与尔等共事了!」
但张潮若无其事的说:「秦板桥近日与我互通书信,他在信中写到,当初年少轻狂,颇有做错事的时候。
其中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不小心导致原首辅夏言这样的能臣被罢官,最近心里多有懊悔之意。严阁老你怎么看?」
严嵩:「.」
陈御史谢罪辞官,就可以把翟銮请回来;如果秦德威谢罪,并罚俸三年或者罚掉一个官衔,能不能把夏言再请回来?
目前得到过「皇上钦点」,并且还健在的首辅就两个,一个翟銮,另一个就是夏言。
「你这是在恐吓我?」严嵩对张潮问道。
严嵩还没说什么,但严党都有点慌。
夏言是什么人?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严党在夏言眼里,只怕形同叛徒。
如果夏言重新回来当首辅,以夏言的性格,肯定要对严党疯狂报复!
尤其是一些江西人,先前跟着夏言后来又跟了严嵩的,比如刑部尚书毛伯温。
反正不能让夏言回来当首辅!于是严党的人纷纷劝道:「严阁老不要走,就答应了吧!」
严嵩:「.」
这种阉割版首辅的方案,自己人居然也支持了?
秦党的人突然也叫道:「看来严阁老众望所归!我等也支持严阁老!」
这次东朝房的大会,终于落下了定局。
严阁老终于含着热泪当上了心心念念的首辅,而且是一种很复古的首辅类型,也就是一百年前内阁初创时、那种只挂名的首辅。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庙堂剧烈动荡的嘉靖二十年即将过去。
在杭州城,位于西湖西北的岳王庙修缮完毕,即将重新开放。这是嘉靖二十年年底浙江官场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东阁大学士、右都御史兼兵部尚书、闽浙总督兼浙江巡抚秦德威冒着寒风,亲自来到即将竣工的岳王庙视察和验收。
免得正式开放后,出现了什么问题来不及改正,落到别人的眼里。
幕府属官、本地人、嘉靖十四年进士童汉臣是岳王庙修缮工程的主要负责人,自从加入幕府后,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修缮岳王庙上面。
虽然他心怀远大理想,不想只当一个工头,但他也相信,修缮岳王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