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文华被气得七窍生烟:“当年在城外海甸水边见过,如何不认得?”
秦德威干脆利落的说:“忘了!”
怕两人在刑部打起来,毛伯温连忙对赵文华道:“你有事快说。”
赵文华想起自己的来意,掏出一张请帖,对毛尚书说:“后日,我义父休假,欲在家里设便宴,邀江西同乡聚会,让我来请大司寇光临!”
谁都看得出来,严嵩这是在收拢江西势力了,赵文华就是跑腿的。
秦德威冷眼旁观,听到这里时,忽然也开口说:“那就巧了,我后日也想请大司寇赴宴。
伱看,严阁老只派个上不了台面的人来请你,而本中堂则亲自登门邀请,可见谁有诚意!”
毛伯温无语,严嵩和你秦中堂能比吗?
且不说内阁大学士身份尊贵,哪有到处蹿访的?就说当今严阁老入直无逸殿侍奉皇帝玄修,哪来的自由度到处跑?
犹豫了片刻后,毛伯温还是接下了赵文华送来的请帖。
赵文华得意的瞄了一眼秦德威,现在才知道,谁才是外人了吧?你秦德威亲自过来挖人,又能怎样?
但秦德威似乎不以为意,忽然哈哈大笑道:“我就是想过来亲眼看看,毛尚书你的位置到底稳不稳!如今看来,可以考虑推举下一任大司寇了!”
毛伯温:“.”
难道你秦中堂跑到这里来,就是来故意恐吓人的?
秦德威毫不犹豫的起身准备往外走,临走前又说:“我有句话要送给毛大人,勿谓言之不预也,毛大人好自为之!”
在称呼上,秦德威连大司寇和毛尚书都不用了,显然在他的心目中,毛伯温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些话如果由别人来说,可能只是放狠话过嘴瘾,但从秦德威口中说出来,震慑效果绝对不一样。
赵文华安慰说:“秦德威不是个好东西,惯会危言耸听而已!”
纠结了几下后,毛伯温又把请帖退给了赵文华,叹道:“念及夏桂洲的恩德,我还是不去了!”
就算秦德威不是好东西,可严嵩也是夏言的仇敌,投靠严嵩一样也是对夏言的“背叛”。
赵文华急了,如果请不到毛伯温,自己也不好向义父交待!
严阁老要拉拢的人里,毛伯温算是很重点的一个,又有江西同乡的纽带,堪称势在必得。
赵文华劝道:“大司寇莫不是被秦德威吓住了?若有严阁老鼎立撑腰,大司寇又有何惧哉?
退一万步说,做人总不可首鼠两端,瞻前顾后!大司寇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毛伯温心里极为烦躁,做人也好,做官也好,为什么这样难?再说你赵文华又算哪颗葱,敢对自己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秦德威?
最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赵文华逐客说:“不送!”
秦德威从刑部出来后,在刑部大门外随口对方佑说:“今日真是诸事不顺,刑部和工部都没有拿下。”
方舍人无话可说,真是想象力有多大,成就便有多大。一般人谁敢去想,一天之内拿下两个部?
再说如果你秦中堂顺利拿下工部和刑部,那六部中五部都是自己人,内阁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秦中堂又询问道:“你说如果往死里搞毛伯温,能不能换取严阁老在工部问题上的让步?”
方佑无话可说,作为亲信他也理解不了,秦中堂这样一个最顶级清流,为什么会盯着六部最末的工部不放,但秦中堂你高兴就好。
此后秦中堂又去了军器局视察工作,顺便构思以后的规划,就这样在外面一直跑来跑去的。
临近黄昏时候,跟着秦中堂跑了一天的中书舍人方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位于京城西南角的家里。
才走进了胡同口,就看到家门外有几个人在等候,显然是来了访客。
这倒是不会让方舍人奇怪,他早就有觉悟了,成了秦中堂在文渊阁的“左膀右臂”后,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此后方舍人在自家大门前与访客碰了面,只见对方是个一身的华服中年人,定是富贵人家。
又听到对方自我介绍说:“本人翟汝俭,家父翟阁老,今日不请自到,冒昧来访了!”
方舍人这时候倒是小小吃了一惊,主要是没想到对方来头这么大,竟然是首辅的儿子。
转念间,方舍人就明白对方的来意了。还能为什么,肯定就是积压在文渊阁文件堆里的任命首辅诰书了。
真没想到,他一个七品高级杂官中书舍人,居然也会有被首辅儿子来求情的一天!
方佑并不富裕,就靠着禄米过活,在京师算是中下人家。家里连个像样的会客地方都没有,只收拾出了一间东厢房用来见客。
翟汝俭坐下后,环顾四周道:“方中书果然清贫。”然后又掏出一张源丰号的银票,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方佑想了想,没直接收下银票,但也没有推回去,只对翟汝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