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天寒,更深露重。
有风,寒风,神都霓虹已灭。
天地肃杀,长街无人。
辜雀在走,大步地走。他手中有刀,一把名为“泣血”的猩红短刀。
刀如银月弯弓,猩红耀眼,仿若染血。
夜很黑,常人伸手不见五指,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
有的,只是彻骨的寒意!
风太大,耳中嗡嗡作响,反而显得天地无声。
他停住身影,缓缓抬头,眼前一座繁华伟岸的高楼的直耸天霄,像是一座峥嵘的宝塔,在灯火的照耀下,散发着璀璨的金芒。
勾檐碧瓦,立柱流朱,繁复的雕刻花纹,奇巧的布局,勾心斗角,尽显精致繁华。
第一次来天神酒楼的时候,自己太过心急,也未曾领略这建筑之美。今日大步走来,心中一片宁静,看这高楼便只觉巍然屹立,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天神楼,辜雀又来了!
上一次是为了救人,这一次,是为了杀人!
他相信,在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圆满完成之后,那群为自己智商沾沾自喜的人,总会聚一聚吧?
毕竟可以互相吹捧一下对方的演技与智慧,也可以谈谈遗憾之处。
辜雀完全有理由相信,设置了这么缜密的一个计划的欧阳靖,见到自己绝地逆转,肯定很不爽。
他一定会再次下手,他会召集这一个个人,再次设置一个计划来弥补这次的不足。
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当然是天神楼!
所以辜雀来了,来找他们。
他穿着宽大的长袍,把自己的脑袋、身躯都完全掩盖,让任何人认不出自己,然后大步走入酒楼。
作为神都最大的酒楼之一,每天都会接待来自整个大陆的修者,其中怪人自然是不少,辜雀在小二的眼中,只是怪人之一而已。
“这位客官.....”小二连忙走过来,话还没说完,直接被辜雀挥手打断。
辜雀沙哑着声音,缓缓道:“欧阳那小子在哪个包间?”
“欧...欧阳?小子?”小二瞪着眼,一时之间结巴了起来。
辜雀冷冷一哼,不爽道:“欧阳靖那小子在哪儿?你别说你不认识他!”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冷汗直流,这年头敢叫欧阳少爷小子的人可不多,恐怕又是一个大人物。
他连忙点头道:“在、在六楼紫薇阁,和几个朋友听曲儿!”
辜雀点了点头,豁然转身,大步离去。
“哎!客官!”小二顿时愣住了,以为辜雀要直接上楼,却没想到离开了。
天神酒楼是神族御名王的地盘,肯定有高手坐镇,杀人不现实,需要等!等他们出来。
辜雀冷冷一笑,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终于,四道身影互相搀扶着,摇摇摆摆走出酒楼。
“欧阳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你,这一次,他必死无疑!”一个身穿紫色长袍的男子大声道。
“对!这一次,没人再可以帮他!”另一个高瘦青年也应和起来。
秦依彩带着媚笑,抱着欧阳靖手臂,眨眼道:“欧阳的智慧果然不是我等可以比的,一个计划刚结束,另一个更加完美的计划又制定出来了。”
欧阳靖微醺,喘着粗气,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受了父亲责罚而已,我欧阳靖也不是这点小事都不能忍。关键是他的刀!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令人惊艳的一把刀!”
秦依彩舔了舔嘴唇,道:“不错!那把刀应该来历非凡,放在他身上,真是可惜!”
欧阳靖一边走一变狂笑,大声道:“我就喜欢听你说话,这把刀,只有我才配!哈哈哈哈!”
四个人并肩走着,摇摇摆摆,连路都走不稳。作为极变之境的修者,当然可以随时运功逼出酒精,清醒过来,但这样当然就少了趣味。
这是一条宽阔的大道,长街两头都被黑暗封锁,一望无际。两侧房屋耸立,勾檐精妙,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狰狞巨人,俯瞰着经过长街的卑微灵魂。
路灯微微照亮长街,黑暗与光亮交替,显得格外阴森。
欧阳靖忽然停住,晃了晃脑袋,眯眼道:“那、那是个什么?”
秦依彩稍微清醒一点,朝前一望,只见前方黑暗的尽头,微微亮着一盏路灯。灯下,一个瘦小的身影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像一般,似乎已伫立了很多年。
“是谁?谁在那里?”秦依彩不禁喊出了声。
紫袍男子和高手青年对视一眼,顿时大笑出声,笑得直不起身来。
“依彩,你演的可真有意思,这反应,这语气,绝了!”
“想不到啊!依彩不但床上功夫厉害,竟然还挺幽默。”
秦依彩急忙道:“你们看清楚没,那真的是个人呀!”
欧阳靖推了她一把,冷冷一笑,大声道:“谁他妈说那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