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一些深层次的事情,和陈万里所想证明的事情已经无关。从目前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已经可以给陈万里一个交代了。”
的确,墨家是怎么去的西大陆,这其实不关陈万里的事。
陈万里来大乾,为的是帮陈百里报仇,为那些无辜枉死的墨家人问一问,他们到底为何而死?
陈万里是替他们来喊冤的。
而这个冤情,白倾心和魏君帮他证实了。
陈万里自己也弄错了。
陈万里以为自己的复仇对象会是儒家。
可实际上,儒家和墨家一样,也是受害者。
真正在幕后掌控一切的人,是先帝。
至于儒家到底是顺水推舟灭了墨家还是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灭了墨家,这个就见仁见智了,永远无法查出准确的答案。
儒家也不可能给陈万里一个准确的答案。
魏君想了想,拍板道:“那就给陈万里一个答案。”
陈万里漂洋过海,不远万里而来,而且背负了这么多年的仇恨。
他理当知道真相,得到一个交代。
无论先帝欺骗陈万里有再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欺骗就是欺骗。
陈万里本身是无辜的。
没有道理因为国家兴亡问题就直接不问陈万里的意见直接让陈万里家破人亡。
当然,这个道理魏君认,可先帝是不认的。
毕竟在皇帝心中,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先帝并不会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在先帝的认知逻辑里,也是完全自洽的。
魏君能够理解,但他肯定不接受。
而得到了白倾心实锤的陈万里,面色也变的十分难看。
悲剧都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围观者或许会认为牺牲墨家和儒家,换取了卫国战争的胜利,而且还基本成功说服了墨家潜伏在西大陆,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绝对超值。
可这只是围观者的想法。
而他陈万里,是受害者。
一个家破人亡,甚至被国家抛弃的受害者。
他做不到和围观者一个视角考虑问题。
无情未必真豪杰。
看着眼泪无声掉落的陈万里,魏君幽幽一叹,对陈万里道:“陈先生,在先帝看来,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所以他布下这个一个惊天大局,其实没有什么他自己认为不对的地方。
当然,这是先帝的想法,你是受害者,你理所当然的有资格拥有其他的想法。
无论你因此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应该的,这是你应有的权力。
不过你如果真的因此就决定死心塌地的跟着西大陆一条道走到黑,走上一个真正的复仇之路,那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把你杀死。
我本可以隐瞒这些事情,但是我没有。所以,我绝对不会因为我,而让大乾遭到额外的损失。
“陈先生,在先帝的计划里,如果你背叛大乾的话,你就是额外的损失。”
魏君话说的很认真。
陈万里当然有资格复仇。
但是他复仇的前提是知道先帝暗算过他。
而点出这一点的,便是魏君。
如果魏君存心隐瞒的话,陈万里是能够相信魏君的。
魏君没有隐瞒。
所以未来陈万里真的背叛大乾,魏君就是最直接的导火索。
这份因果,魏君担下了。
他种的因果,就由他亲手解决。
陈万里深深的看了魏君一眼,涩声道:“为什么不编一个更好的谎言来骗我,找一个让我们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理由。”
那样他也就不用陷入纠结。
魏君轻声道:“你有权力知道真相,谁都无法剥夺这种权力,哪怕是以为你好的名义。真相就是真相,残酷与美妙与否,都不应该玷污真相本身的意义。”
所以,他坚守底线,丝毫没产生过说谎的想法。
陈万里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的心情很沉重。
“抱歉,我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来平复自己现在的心情。”陈万里道。
魏君点头道:“能理解。”
“你呢?史书上准备怎么写?”陈万里问道。
魏君沉声道:“自然是秉笔直书,史书更加不能撒谎。”
黑暗中,影子握紧了手中的剑。
尽管他很欣赏魏君,可是此事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是绝对不行的。
对于魏君的这个回答,陈万里有些意外,又并不意外。
有些意外是因为魏君最终还是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
而不意外的原因是因为魏君最终还是最初的那个魏君。
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句话魏君绝对不会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