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张烈有幸追随处座这样的人,真是我毕生之幸!”他感慨道,“处座,您相信吗?如果哲彭人用我的命来威胁我,让我做汉奸,我也会跟您一样,死也不肯的!”
“我信。”刘海清缓缓道,“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岂会带着你来赤峰?”
“张烈多谢处座信任!有您这句话,张烈死也无憾了!”张烈颤声说道。
“处座,哲彭人抓了我的父母妻儿,他们逼我就范,他们说只有我立了大功,才会换回他们的性命。我没有办法,我实在没有办法呀……”张烈声泪俱下。
“父母一辈子含辛茹苦培养我长大成人,我都没来得及好好孝顺他们!我老婆无怨无悔替我照顾家,我没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甚至没给她买一件新衣服……还有我儿子,他才四岁,他什么也不懂……”
“但该死的鬼子,割了他的耳朵给我看!他们割了儿子的耳朵给父亲看……这群畜生……处座,要换了是您,您怎么办?啊?您怎么办?”张烈说到这里,已目眦欲裂。
“保家卫国,保家在前,卫国在后。我连家都保不住,我卫的什么国?”张烈泪流满面道,“处座,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今天来找您,我其实不是想跟您同归于尽,我只是想求您放我走……”
“你觉得可能吗?”刘海清冷冷地道。
“是啊,不可能。”张烈惨笑,“您怎么可能放我去给鬼子做汉奸?但我父母怎么办?我妻儿怎么办?处座,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为什么我在前线和鬼子拼命,我远在北平的家人却被鬼子抓了去!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最后,张烈几乎已嘶吼出来。
这个问题,刘海清回答不了。
张烈惨笑着:“事到如今,我已无话可说。处座,追随您,我不后悔,我恨只恨这世道,我恨啊……”
砰!
随着一声枪响,张烈倒在地上。
他最终吞弹自尽了。
时隔三个多月之久,刘海清再讲述这段往事,声音依然有些发颤,可见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张烈死后,我就立刻派人找他的家人,准备解救他的父母妻小。”刘海清低沉道,“一个多月前,我的人在通县一个乱葬岗里,找到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尸体……鬼子特务在找到他的父母妻儿后,当时就把他们全都杀了,他的妻子还被……唉,他儿子一只耳朵上有个痦子,所以被割了下来,用来威胁张烈。鬼子欺骗张烈他的家人还活着,但其实……”
苏乙心里也听得沉甸甸的。
当时他在通辽推测出自己被出卖的时候,他一度恨不得把这个叛徒抽筋扒皮,但现在,他对这个张烈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他无法想象,有人抓了自己的父母和妹妹苏未来威胁自己做一些事情时,自己会怎么样。
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他就是下一个张烈,他可以当狗,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所以,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怪张烈?
“你知道张烈家人的情报,是怎么暴露的吗?”刘海清咬牙切齿地说道,“是金陵!张烈是我从金陵守备军里调出来的,秘密调任他的文件是高度机密,只会在党部备案!我可以确定,泄密一定发生在党部!那些金陵的官老爷忙着争权夺利,连鬼子进了最高档案库都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张烈的悲剧,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如果张烈的家人没有被鬼子抓住,他一定是个铁铮铮的汉子!甚至以后会为这个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可现在,什么都被毁了!”
苏乙叹了口气道:“这样的悲剧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这场战争还没结束,这世间的丑陋,都会一一在你我面前展露。”
“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娶妻,更不敢生子。”刘海清道,“一是怕我的儿子会怪我,明知道这世道这么悲惨,为什么还要带他来这世上?二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能有软肋的;第三,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信!如果我真娶妻生子,他们要时时刻刻待在你家里我才放心。”
苏乙笑了笑:“那你就娶,娶了赶紧生!嫂子和侄子就养在我家里!”
“你想得美!”刘海清瞥了他一眼,“你小子一天不娶媳妇儿,我敢把我未来如花似玉的美娇妻放你这儿吗?”
“我去,你这是怀疑我人品啊。”苏乙语气不善。
“废话!”刘海清翻个白眼,“要是我憋了二十多年没干过女人,你敢把你老婆放我家里?”
“不敢。”苏乙道。
两人对视,突然放声大笑。
“行了别墨迹了,快教我点防身术!”刘海清道,“也不要太复杂的,就是关键时刻能顶用的。”
“我觉得吧,你还不如多练练枪,多练练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拔枪,只要做到枪不离身,比你学什么武功都管用。”苏乙道。
这不是他不愿意教刘海清武功,也不是没有这种速成的应急防身术,而是刘海清这种身份,拼身手的时候基本不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