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街头和苏乙对峙。那时候的他知道苏乙是个狠人,但却没想到苏乙是个连六国饭店说进就进,张敬尧说杀就杀的狼灭。
消息愈演愈烈,他的内心就越来越恐惧,尤其是通过内部渠道得知,忠义社的陈恭澍和二十多个特务,在苏乙的住宅里被烧成了焦尸之后,他的心态崩了。
他后怕极了,觉得之前他在街头拦住苏乙的行为,根本就是刀尖上跳舞,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
他觉得那会儿苏乙没有暴起杀了他,都算是他鸿运当头了。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保证能离苏乙有多远,就离他有多远。
所以当厉大森兴奋地提议他趁现在的“大好时机”去攻占苏乙的地盘时,他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去,爱谁去谁去,我是绝对不会再招惹这个狠人!您看着吧老头子,这个耿良辰,以后绝对是第二个王雅桥——不,他比王雅桥还狠!我怂了,我还没活够呢,我可不想哪天被姓耿的给宰了。”
“蠢!鼠目寸光!这辈子你也难有大出息!”厉大森破口大骂,恨铁不成钢,“你觉得耿良辰很威风?我告诉你,他就是个将死之人,他死定了!”
“他杀了张敬尧,哲彭人绝不对放过他,他杀了二十多个复兴社的人,果府也绝不会放过他!他又不认识什么西洋人,你告诉我,姓耿的哪儿还有活路?”
“王雅桥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贾长青表示自己没有被说服,“他杀了哲彭陆军大将白川义则,还在庐山刺杀过常凯申,他被悬赏百万大洋,现在少一根汗毛了吗?”
“耿良辰和王亚樵是一类人,王雅桥都死不了,耿良辰更死不了。老头子,反正我是绝不会再跟耿良辰为敌了,少点地盘少点钱没关系,只要有命在,我贾长青始终是青帮的堂主,吃香的喝辣的。但要是命都没了,可就真什么都没了……”
“耿良辰能和王雅桥比吗?王雅桥手底下有人有枪,还跟闽南、两广的军阀们眉来眼去的,耿良辰有什么?他有个屁!”厉大森骂道,“他唯一的靠山就是刘海清,但现在刘海清也倒了,他还有啥?他还是个啥?”
贾长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虽然被厉大森说动了,但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对苏乙的恐惧感。
厉大森叹了口气,拍拍贾长青的肩膀道:“长青啊,你师父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这辈子起起落落,什么没见过?耿良辰是无根浮萍,最多逞凶一时,长久不了。你看着吧,他迟早死于非命,不会太久的!”
“咱们青帮之前损失了那么多地盘,那可都是钱啊!现在好不容易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却不敢去打,这不是笑话吗?”
“你信不信,你不打,有的是人打,最起码吴赞彤绝不会闲着!你这是把到手的钱,拱手让人啊!”
“老头子,耿良辰真的没活路?”贾长青仍不放心问道。
“相信我,我是你师父,我还能害你吗?”厉大森信誓旦旦道,“耿良辰不足为惧,他死定了!”
“好!”贾长青一咬牙,“我就信您一回!”
洪帮,姜般若的住处。
安玉峰十分激动,亢奋地嚷嚷道:“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山主,要是早知道耿良辰这么有种,我说什么也要跟他拜把子!”
“你要是跟他拜了把子,那我这小庙里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姜般若冷笑道,“到时候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就当从来不认识你!”
安玉峰顿时眉眼一耷拉:“山主,您这也太……唉,之前您可没少骂张敬尧的娘,说什么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但您是光说不练啊,现在人家耿良辰帮你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你不但不高兴,还要跟人家耿良辰划清界限……山主,您这事儿办的,让我佩服不起来。唉,你以后还是回你的佛堂念阿弥陀去吧……”
“我去你大爷的……”
姜般若听得火起,冲上来照着安玉峰的屁股就是一脚,破口大骂:“好你个安玉峰,你现在跟我学会阴阳怪气儿了是吧?我回佛堂,好给你腾位置是吧?怎么着,你安玉峰翅膀硬了,想造反了是吧?”
“反正你在耿良辰这事儿上反反复复的,一点儿也不磊落,像个小人!”安玉峰瓮声瓮气道,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但就是梗着脖子不服软。
“我你……”姜般若举手就想抽他,但突然又僵住,意兴阑珊地放下了巴掌。
“你以为我想这样啊?之前腾杰布下天罗地网,要在津门瓮中捉鳖,抓住王雅桥。腾杰知道我的本事,所以亲自来见我,要我帮他抓住王雅桥。”
“这事儿我知道啊,”安玉峰道,“你不是答应了吗?”
“我答应个屁!”姜般若忍不住骂道,“我跟他说我尽力而为,但这只是客气话,事实上我压根儿就没动!但凡我要是帮他,我告诉你,王雅桥这会儿一定在金陵监狱里被严刑拷打呢!他还能跑咯?”
“我告诉你安玉峰,王雅桥能从津门跑了,他得感谢我姜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