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中,溪水畔,苏乙和宁采臣再次燃起篝火,两人简单梳洗之后围在火堆旁,又聊起了之前破庙中发生的事情。
“苏兄,人心叵测,这世上的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是让人难以分辨啊……”听苏乙大概讲述了一遍事情真相后,宁采臣不禁感叹起来,“那苦桑和尚慈眉善目,谁能猜到他居然是藏得最深的恶人呢?那两个修仙的人一来就杀人,双手沾满鲜血,谁能猜到他们反而是来救人的人?”
“枉我自八岁便开始苦读圣贤书,到今天依然看不透这人心二字,犹如傻瓜一样,不辨正邪,不分善恶,唉……”
看着宁采臣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苏乙忍不住笑了:“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的确可以明理,但明的是死理。只有在这世间多走走,才能把书里的道理和现实结合,两相印证,融会贯通。”
“这道理小弟何尝不懂?但百无一用是书生,小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比得上苏兄你神通无敌?”宁采臣自嘲一笑,“别说行万里,便是这几十里路我已频频遇险,这次若不是苏兄你,只怕小弟性命都难保。”
苏乙道:“宁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要账咯。”宁采臣道,“这里离郭北县已经不远了,明天下午应该就到了。”
“世道纷乱,这一路可不太平。”苏乙道,“为了碎银几两,丢了性命岂不可惜?君子有通财之义,宁兄若缺钱,我可以略尽心意。”
“别!”宁采臣急忙摆手拒绝,“我和苏兄你一见如故,千万别让铜臭污染了你我情谊。朋友之间不谈钱,我若是跟你借钱,咱们朋友就没得做。苏兄,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的。”
苏乙有些诧异,笑了笑道:“好,那就不谈钱。”
“这才对嘛!”宁采臣这才高兴起来,“我堂堂七尺男儿,缺钱了自己会去赚,要是连自力更生都做不到,苏兄你也会看不起我对吧?”
苏乙笑道:“那倒不会,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宁兄你的天赋本就不在赚钱上,其实也没必要强求。”
宁采臣笑道:“所以我不求发大财,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够了。”
他不愿再谈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道:“苏兄,苦桑和尚他们的组织会不会找你的麻烦?毕竟你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一定很恨你。”
“就算他们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他们!”苏乙淡淡道,“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炼成一具没有神智的行尸走肉,这已经不能用残忍来形容了,简直是骇人听闻。”
宁采臣神色一震,道:“苏兄侠义心肠,小弟佩服。只是你势单力孤……”
“我当然会量力而行。”苏乙笑了笑,“放心吧,在我没有相应的能力,或者不能知己知彼的情况下,我不会贸然出手。”
宁采臣叹道:“你们的世界和我们凡人的世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天地。其实我对你们的世界又向往,又畏惧。”
“你想修行吗?”苏乙问道。
宁采臣摇摇头,自嘲道:“我有自知之明,我这人除了读书还过得去,其实做什么事都做不好,我要是进了你们的世界,一定会死得很惨,我还是做我自己擅长的事情吧。”
“读书……读书也未必不能修行。”苏乙道,“听说在一个叫大晋的国家,那里读书人也可以凭借浩然之气修行。”
“有这样的事?”宁采臣一下激动起来,“苏兄你说的是真的?”
“据我所知是有的。”苏乙对宁采臣笑了笑,“不过那里距离这里太远了,凡人根本不可能抵达。”
宁采臣道:“真希望有生之年去见识一下。”
苏乙笑了笑。
若无意外,这希望注定不可能实现。
宁采臣毕竟是凡人,白天赶了一天路,晚上也是担惊受怕奔波劳累,这时候已是困顿不堪。
苏乙见他气色太差,便提议休息。
宁采臣几乎是倒头就睡,苏乙坐在火堆旁,开始清点在破庙中的收获。
今天破庙一战,苏乙算是初步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修行人的风采,他也把自己的实力跟这个世界的修行人做了初步的对比。
按照苦桑所说,黑衣人是炼气期八层的修为,苏乙斩杀此人只动用武功,还是留有颇多余力的。他相信就算是在黑衣人和黄衣人联手的情况下,只要用好战术,杀此二人也不难。
但苦桑祭出的那件短刃,给了苏乙心惊肉跳的感觉,苏乙确信这是能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存在,因此他杀苦桑不惜动用了一张绝阳符,再配合武功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苏乙心念一动,将别在腰间的手杖拿在手上,轻轻一拔,露出里面的短刃来。
短刃上刻满符文,波动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东西叫符宝,苦桑祭出此物隔空去追杀黄衣人的时候,那黄衣人惊恐喊出了声。
提到黄衣人,就不得不说一个事实,那就是黄衣人其实是苏乙杀的。
苦桑的符宝没有给黄衣人致命伤害,而是将黄衣人重伤震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