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瞬间没有声音。
张繁弱全神贯注,却只能听到白幼狸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哦……”
过了好一会,白幼狸才轻声开口:“那你是不是要改名了?我以后要叫你秦繁弱吗?还是莫繁弱?”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
但张繁弱却有些不安,要是白幼狸有想哭的趋势他觉得正常,但这么平静反而让人心慌。
“应该不会改名的……”
在秦晚台的面前张繁弱也没有避讳:“秦姨她也没有让我改名的意思,阿狸姐你就别多想了。”
“哦……”
白幼狸语气还是没有什么波澜:“那你以后在那边要好好生活,上学了也要记得和同学好好相处,不喜欢吃鱼就跟她们说,别太小心谨慎委,”
“等等等等!”张繁弱连忙打断了她的话:“阿狸姐你好好说话,怎么就跟交代……总之怪怪的,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他语气有点慌张。
虽然试想过白幼狸也许有天会和他渐行渐远,但节点绝对不该是现在!
“唔……你又反过来怪我了。”
白幼狸的声音终于逐渐开始崩坏,一直抑制的鼻音也传了过来:“明明是你不要我的好不好,这种事也不和我说,你不就是……就是嫌弃我嘛,呜哇——”
她嚎啕大哭,仅听声音就能想象到她鼻涕眼泪满脸的样子。
“阿狸,你怎么了?”
“好好的别哭啊……”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几个女生的声音,白幼狸却没理她们,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难过,不对是绝望极了。
她一直不敢去想象的这天终于还是来了,繁弱要和别人成为家人,而她只能远远看着,连接近的资格也没了。
甚至连繁弱也开始嫌弃她。
连决定签领养手续都不告诉她,其实她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啊,她也知道自己年纪小,没能力,她比谁都要有自知之明啊。
她很恨自己穷这一点。
以前她恨自己穷,是因为没钱给他买零食,不能让他穿和其他小孩一样的漂亮衣服,这种恨不太强烈,因为她始终知道未来还有希望。
但那个女人的到来让她对自己的恨意达到了巅峰,如果她也有钱的话那天在那个女人说‘但是我有钱’的时候就可以狠狠怼过去,可是她没有。
没有钱,就只能无能狂怒。
那时候她就已经有些绝望了,但之后张繁弱的表现又让她升起了希望,让她觉得就算自己不能时刻照顾他,张繁弱也能像以前那样依恋她。
但是她忘了时间和距离的作用力。
先是有时候不回短信,不接电话(住院的时候)再然后连决定被收养这种事也不告诉她了。
白幼狸嗅到了一股无言的嫌弃。
于是本就自卑的心瞬间破防了,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啊,她的所有钱加起来还不够给张繁弱买部手机,她真的好穷啊……
但白幼狸还是不怪他。
孤儿院里出去的孩子都是这样的,敏感自卑到了极点,有了新家庭,自然就要忘掉过去的生活。
她不就是那过去的其中之一吗?
科大宿舍。
白幼狸坐在床上,抓着手机泣不成声,真是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旁边室友还有电话里张繁弱说什么她都已经听不清了,完全沉浸在心中满溢的情绪之中。
“阿狸!你怎么了!”
一个短发白体恤身材颇为色气的女生坐在她旁边,慌忙抓纸巾给她擦脸:“电话里谁啊?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旁边两个女生也有些诧异。
平常白幼狸要么在学习要么在打工的路上,一直没听说和谁有什么绯闻,学校向她表白的人不少,但她每次拒绝的都很坚定,借口也非常奇葩——本人已婚,是大山里的童养媳。
如果男生再纠缠,她就会不耐烦的叉腰然后说——好烦啊你,回头我就把他带到学校里。
久而久之,整个科大男女都在等待那个神秘的男人。
然后就一直等到了今天。
莫非电话里的那个人就是她传说中的童养夫?!
“看我手撕人渣!”
一个眼镜妹愤然拿起电话,破口大骂道:“你个王八蛋!到底说了什么让我家阿狸哭的这么惨,我跟你讲,我们学校里面,”
“姐姐你谁啊?”
电话里传来一个郁闷且焦急的娃娃音:“阿狸姐呢?把电话给她。”
眼镜女生嘴唇都有些颤抖。
她脑袋里面自动忽略了一些信息,心里下意识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莫非白幼狸已经有娃了?
畜生啊!
眼镜妹痛心疾首的道:“你爸爸呢!把电话给他!他他妈犯法了知道吗?!”
“你别骂他!”
白幼狸哭着把手机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