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也没想到严嵩还藏了这一手,忍不住看了看夏言,不由得叹口气。
为什么夏师傅今后越来越斗不过严嵩,连老命都赔进去了,看看这就是差距啊,你这个首辅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然后秦德威又看了眼张潮张老师,礼制是你这个礼部尚书的业务范围,你怎么也没想到这些?
至于秦德威自己,礼制业务真不是他的专长。
这东西真的不是能信口胡编的,既要引经据典,又要通晓历史能援引历代范例,反正秦德威一直提不起兴趣去钻研礼法学术。
嘉靖皇帝初步同意了严嵩呈上的祭祀典礼的条例,随后就是右副都御史兼工部左侍郎、督理显陵事务顾璘上前奏事。
他将显陵状况以及所在的纯德山情况,一一详细奏报,让君臣大致有所了解。
根据陶道长算出的吉日,嘉靖皇帝定于三天后登纯德山谒显陵,并举行祭祀大典。
在此之前,嘉靖皇帝还会抽时间召见本地父老士绅代表,并设宴款待。
未来几天事务大致就这样,主要负责各项具体工作的还是地方官府,嘉靖皇帝又命严嵩负总责,督理显陵事务的顾璘协助。
其实嘉靖皇帝一直也在观察顾璘,只觉此人风仪谈吐还可以,勉励了几句后,忽然又问:“听说你与秦德威同乡,早年就相识?”
顾璘感到莫名其妙的,只能如实答道:“九年前,在南京时认识。”
嘉靖皇帝接着说:“有人举荐你为礼部侍郎兼东宫少詹事。”
顾璘登时就虎躯巨震,但面上仍然强自镇静,谦逊道:“臣何德何能,又何敢辅东宫?”
嘉靖皇帝又说:“但有人说,东宫大臣应该找个年轻的,不能都是老臣。”
顾璘很有风度的奏对说:“东宫事关国本,臣子各有畅言,一切惟陛下圣裁而已。”
嘉靖皇帝没再说什么,就下旨散朝了。
严嵩招呼顾璘道:“顾大人与我商议事情去!”
刚才皇帝有过命令,严嵩总负责显陵祭祀大典,顾璘为协助,三天内要准备齐当,时间紧任务重,要立即开始筹备。
两人来到严嵩的宿处,严世蕃也出来与顾璘见礼。
等落了座后,顾璘就主动对严嵩询问说:“向朝廷举荐我的,可是介溪你?”
顾璘与严嵩算是很有交情了,当初严嵩在南京养望几年,顾璘就用心帮了忙的。后来顾璘起复为湖广巡抚,又是反过来靠严嵩帮忙了。
所以顾璘没太多客套,直接就问了。说实话,顾璘此刻心里是十分患得患失的。
若能迁为礼部侍郎兼少詹事,那可是一个大飞跃,二流变一流有多难,谁在这个位置谁知道。
严嵩轻轻点了头,也没有否认,直言不讳的说:“确实是我举荐的,但实不相瞒,我也是无奈之举。”
顾璘完全没听明白,什么叫无奈之举?
严嵩就解释说:“其实另一个最有可能的候选之人乃是秦德威,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推举你来阻止秦德威了。”
顾璘:“.”
懂了懂了,忽然全都明白了!刚才在行宫大门外候朝的时候,别人一窝蜂来找自己攀谈,肯定与这有关系!
等别人看到秦德威来了,又一窝蜂的散了,肯定还与这有关系!
严嵩不动声色的询问道:“事情就是如此,至于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顾璘连连苦笑:“还是那句话,我又有何德何能?”
秦德威早就在他心里造成了永久性的、不可逆转的创伤,导致他现在连南京都不想回去了!
猛然听到被严嵩推荐出来,与秦德威争夺官位,顾璘第一反应居然是畏惧。
严嵩皱了皱眉头,如果没有心气,还怎么与秦德威争?就比如自家儿子,虽然屡屡失败,但一直还有心气,这就叫意志坚韧!
正在喝茶的严世蕃突然放下茶盅,对顾璘大喝道:“顾老大人你又在害怕什么?
在少詹事任命上,你可是众望所归,说是身负天下之望也不为过!满朝文武谁想出现一个二十一岁的少詹事?”
以严世蕃的年纪、资历,用这样口气对顾璘说话,称得上无礼了。但谁让他有个当大学士的爹,更何况当大学士的爹并没有阻止。
严世蕃的口才也相当了得,直接劝道:“你根本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庙堂不是打打杀杀,还是人情世故。
说一千道一万,秦德威又能把你怎样?即便你这次输掉了,秦德威又敢对同乡老前辈赶尽杀绝吗?
你仍然什么都不会失去,所以对你而言,这次毫无危险,但可能有的收获却极大,你有什么理由不去搏一次?”
顾璘能混成南京文坛盟主,也是有手段有心性的人,刚才只不过是因为事起突然,下意识的就想怂。
不过他听了严世蕃的话后,又感觉非常有道理。自己确实没多大风险,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而且可能获得的收益实在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