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羡的眉头皱得像是能夹死苍蝇,眼眶微热,他控制着情绪,说道:“你的天珠呢?”
不是说,有天珠保佑,就能逢凶化吉的吗?
裴羡已经把那颗天珠还给了她,燕伶虚弱的笑了笑,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是天意,因为演唱会的关系,她把天珠收在珠宝盒内,后来走的时候,化妆师不小心把她的天珠也一起带走了。
燕伶的呼吸不稳,裴羡看着她不对劲,急忙要叫医生,却被燕伶一把握住了,他转过头,燕伶对他摇了摇头,几个用力的呼吸之后,她颤巍巍的手摘下了氧气罩。
“裴……”
她的声音太低,以至于叫出的名字都不能让人听清楚。
“你能不能……娶我……”
燕伶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终于把话说完整了,她满怀希冀的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在她最后的时间,还能再看到他。
此时,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说,她很强大,他不爱她的时候,她可以转身就走。她只希望,自己在最后的时候,不是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她穿过婚纱,嫁过他……
裴羡的眼眶灼热,他握紧了她的手,喉头微哽。他点头:“好。”
裴羡让林斐然马上去买钻戒过来,蒋书匆匆忙忙的从包里取出戒指,说道:“不用了,这里就有。”
钻戒是当初裴羡在珠宝店买的,燕伶说要解除婚约,可一直没舍得扔了,一直都随身带着。
裴羡接过戒指,手颤了下,缓缓的往她的手指套上去。
燕伶的手指红肿,戒指戴了很久只能套进去一截,她也满足了,看向裴羡的眼睛带着光,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水。
病房门外,乔影看着里面,木然的看着裴羡把戒指戴在了燕伶的手上,看到她竭尽全力露出的幸福的笑。
她的脑中,反复的响着医生遗憾告知的那句话:燕小姐伤势严重,最多只能撑一个月,醒来一次,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
“你怎么在这里。”乔深去病房没有看到乔影,沿路问过护士以后才知道乔影来了这里。
乔影转头看向乔深道:“医生说,她活不长了。”她的声音平静,好像只是在简单的陈述着一件事情。
“都是因为我……”
乔深担忧的看她:“乔影,有些事,是你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的。”
乔深没办法说,这件事与乔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条条的人命,同样的也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可在这个时候,他们没有办法后退一步。
这个残局,总要收拾完,他们需要背负的责任,也无法逃避。
这几天,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重伤的郑再在临死前交代了他的犯罪事实。警方根据他断断续续的交代,还有掌握到的证据拼凑出了全部内容。
原来,郑再早就计划好了。他找的不是并不是在演唱会开始到结束的这段时间。而是他自己设计出了一个时间。
他弄到了连加实老母亲的电话,谎称连加实出车祸死了。连加实老母亲都已经七老八十了,听到电话当场就昏了过去。
连家的人却不知道情况,打电话给连加实夫妻通报,连加实听说老母亲生命垂危,连夜往老家赶,连小区大门都没开进去。
郑再挑的下手机会就是这个时候。
刚过了跨年,夜深人静,出了车祸也没有人知道情况,而等连家的人得到消息,肯定要过来跟乔家的人交涉。
他弄了个烂摊子给乔影收拾,缠住她的手脚,再趁着这个时候再把孩子藏起来。
“郑再意识到他无法跟连家谈拢,他也意识到那孩子跟连家的感情很深,如果要口头劝说的话,是场持久战。而且,这其中还有国内的收养法做保护,只有连氏夫妻死了,孩子失去监护人,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带走孩子了。”
张业亭分析了郑再那个人,最后说道:“他是个胜负心跟功利心都很强的人。”
当然,他没有资格说那句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若非亲眼看到自己给乔影带去的伤害,他应该也好不了多少。
郑再肯定是以为他去美国,去跟佐益明要了什么协定,才处心积虑的设计了这车祸,只是他没有想到,最后把自己的命也填了进去。
郑再死了,死不足惜,可他却带给了别人无法承受的伤痛。
乔深把乔影带回了病房,病房内,张业亭等在里面。他看到乔影一脸的木然,没有一点的情绪起伏,知道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四条人命……而一切的源头,都在于他。
若当年,他没有让乔影去美国,若他没有把她介绍给佐益明,若……
“对不起……”
张业亭知道自己很难得到他们的原谅,甚至没有面目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他用力的捏了下手指头,把一份文件掏了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这份文件,是佐益明的遗嘱,他已经在文件上签字,他名下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