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术?”
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中人无不吃惊。
就连蒯越这般睿智多谋之人,也没有想到。
“少君要去鲁阳见袁术?”蒯越的眉头皱了起来,急道:“此事只怕颇险。”
文聘亦劝道:“少君不可涉险,袁术此人毫无廉耻信义,少君若往,他一旦起了歹心,恐危及少君性命!”
文聘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他的上一任直属上官南阳郡守张咨,就是被孙坚捏造罪名所害。
但明眼人都知道,授意孙坚这么做的人,其实是袁术。
刘琦对众人解释道:“袁术这个人的心性是颇为歹毒的,但现在的情况跟张府君被害之时不同,况且吾虽为荆州刺史之子,却非刺史本人,待韩嵩的护君盟书一旦布告天下,则大义便在吾方,“
”吾去找袁术,代表的是护君联盟,眼下袁术与董卓相抗,立的便是扶汉大旗,他若是擅杀或扣押与我,岂不是将护君宗亲逼向了董卓一边?届时各镇诸郡牧守亦不能容他。”
现在的袁术还没有称帝时那般疯狂,相反还是比较精明睿智的,仅从他夺取南阳郡和汝南郡这两个人口最多的郡上,就可以窥探一二。
蒯越忧虑道:“饶是如此,也不应由少君亲自去,少君有什么事与袁术说,不妨告知于越,由越亲往鲁阳去见袁术,越自信凭这三寸之舌,应不会给少君落了面子。”
刘琦感激的冲着蒯越道:“异度先生这般厚意,实是让琦感动,不过有些事,非得刘琦亲自出面不可,先生便不用再劝了。”
蒯越心中不免疑惑。
仔细想想,少君是明理之人,他虽有主见,却也纳谏如流,从无像今日这般执拗的情况。
这是怎么了?
其实刘琦也知道,众人都是为了他好。
但打通南阳的路线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南阳路线不成,便无法上雒,他不想丧失这次护君扬名的机会。
虽然刘琦心中已经有了周祥的计划,但众人说的话也没有错,袁术这个人确实危险性很高,此举多少有些冒险之嫌。
但他也知道一个事实。
在这个时代生存,过分涉险是绝对不行的,但一味的追求安全,也是不行的。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安全。
就拿诸牧守来说……
在北方的那些刺史郡守中,韩馥、孔伷这些人,为何早早的就退出了角逐的舞台?实力不济或许是一个因素。
但潜在原因,是因为他们拥有名士资本,害怕失去所拥有的一切,不敢与实力强大的人去抗争,越怕失去便越不敢涉险,最终反而迅速的失去了一切。
反观袁绍,曹操等人虽然家室雄厚,但其骨子里却也都有一些潜在的流氓赌博习气,这个性格特征可以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敢于铤而走险的干上一票。
亡命徒固然没有好下场,但在这个时代过度的惜身,同样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刘琦认为,人活在世界上,总有要面对死亡的一天,且不论怎么死的,反正最后都是死,这是不可逃避的。
当一个人思考过了死亡的意义,就不会去过分畏惧一些他原本很害怕的东西,也不会过于患得患失。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有的人只是在机械的演,有的人却想在谢幕之前,将他所扮演的角色演的更活灵活现,不留遗憾。
直视过死亡与恐惧,反而可以更精彩的活下去。
……
刘琦等人抵达秭归不久,襄阳那边,韩嵩已经写好了护君盟书,刘表随即下令将这盟书向各州各郡传布开来。
在后世,新闻信息传播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在汉朝,要将消息传往各郡各州,就是一项比较繁琐复杂的工作了。
首先,汉朝没有印刷术,只有摹印和拓印之法,但这两种方法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制作文书,摹印主要用于做印绶签章,而拓印是为了保存先贤遗留的石刻之作,且对纸张的要求极高,用树皮、弊布等原材料制作的蔡侯纸,拓印出来的效果极差。
目前汉朝最好的纸是左伯纸,其主要材料为桑皮,东汉时期商贸运转效率低下,并不通顺,因而材料调度很麻烦,各种手工业都是就地取材,哪里有材料就在哪里发展。
齐鲁桑麻千亩,所以左伯纸的主产地,便是青州的临朐县。
而后世的山东省,之所以是中国的传统造纸大省,也是从汉朝开始便有了这方面的工艺基础。
所以在没有合适的工艺,也没有合适纸张的情况下,荆州只能靠人工手抄将这会盟文章复制送往各地。
可想而知,这得需要多少文吏没日没夜的去埋头苦干。
而且这种文章传递不能用简牍,传递的信使要传递成百上千的简牍,沉都沉死他。
必须用丝织的缯书。
缯书的成本较高,荆州府库也为此承担了不少的额外支出。
由基于此,可看出在古代散布言论并不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