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夏侯惇被生擒之后,这是毛玠来刘琦营寨的第三次了。
三次见面,每次前来会面的内容和事情都不尽相同。
但不论毛玠每一次来此的目地为何,但这一次毫无疑问他是最谦卑的。
“曹将军让我来向君侯致歉,并表示,一定会找出真凶,并加以惩治,给君侯、给荆州军士、给襄阳蔡氏一个满意的说法。”
毫无疑问,曹操否认由他直接指挥手下偷袭蔡瑁,他此刻派毛玠来找刘琦,言下已经有了罢战之意。
对于刘琦来说,他心中自然不觉得曹操会做这种既损声名,又会激怒自己的事情。
蔡瑁和夏侯惇当时彼此互相对跑,凭对方当时射杀蔡瑁的距离,己方想要用箭取夏侯惇的性命完全易如反掌,夏侯惇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刘琦在战场上突然反应了过来,并及时制止了太史慈的行动。
但心中虽然清楚,这事十有八九不是曹操做的,但表面上刘琦不能表现出来。
他冷冷地瞪视着毛玠,目光中的寒意,几乎都能将人冻上。
“阵前换俘,刘某的妻弟,荆州军中的重镇大纛,被曹骠骑射伤了,他派你过来,告诉我这事乃是他手下人私自为之,与他姓曹的无干……孝先先生,换成你在刘某人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毛玠也知道己方目下跟刘琦提出来的要求有些过分,但事实确实如此……
“君侯,实不相瞒,换俘之事后,曹骠骑立刻就派人在军中巡查那放冷箭的人,君侯不知,曹将军目下虽然是兖州之主,但其麾下军队的构成有些复杂……除了陈留旧军,和昔日在扬州招募的兵卒是班底,其余的有青州兵、有鲍信、刘岱、桥瑁的旧部,这些兵将归附时间尚短,其心难测……”
刘琦一抬手,冷冷道:“我不想听这些理由,我只想知道,射伤我蔡将军的人,曹孟德可曾捉到?”
“捉到了,自然是捉到了。”
“人呢?何在?”
说到这的时候,毛玠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之色。
“已是自尽了。”
其实不需要毛玠多说,刘琦也大概能够猜测到对方所说的结局了。
能够在两军之前,众目睽睽之下射杀俘虏的人,不论是谁必然已经是抱了必死之志。
毫无疑问,就算是能在混乱中瞒过一时,但最后一定是会被揪出来的,与其被曹操严刑拷打逼问,倒是不如自我了断来的痛快。
这个时代的人,虽然不能说个个有此胆量,但因为宗法社会的特殊教育,还是出现了很多悍不畏死,敢于用性命去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的死士。
刘琦站起身,迈步走到了毛玠的对面,坦然与他相对。
毛玠没有避让,依旧执礼。
“如此说来,谋害蔡将军之人的背后主使,便是查不到了?”
毛玠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之后,方道:“不瞒君侯,今日暗箭射杀蔡将军的军尉,昔日隶属于东郡的郡兵,在跟随曹骠骑之前,乃是桥瑁的手下……以曹将军读之,他此番箭射蔡将军,乃是故意挑起君侯与我家曹将军的争端,为旧主报仇。”
刘琦扬了扬眉头,道:“桥瑁昔日乃是亡于刘岱之手,青州黄巾乱兖州诸郡时,刘岱身死,曹孟德接手其众,在刘某人看来,这桥瑁的手下与曹操并无什么直接的仇怨,为何要故意挑拨我与曹操之间的战事?”
“这个么……”毛玠犹豫着盘算道:“想来,应是曹将军在去年年底,斩杀了兖州名士边让,引起了一些本土士族的不满,射杀蔡将军的人,或许与那些士族之间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真当我这么好糊弄么?”刘琦眯起眼睛,冷笑着紧盯毛玠:“不错,陈留边让在兖州的名气甚大,昔日亦官至两千石,乃海内名士,声名素质,你们曹将军与其有隙,杀了他一定会受到兖州士族的仇视,但还不至于将事情酝酿到两军阵前。”
“嗯?”毛玠眉头微皱,颇有些惊诧地看向刘琦。
怎么听刘琦这话中之意,他似乎对兖州的内部局势,知晓很是清楚。
眼下兖州内部虽然看似平静,但实则风起云涌,这一点曹操以及他的亲信手下们都心中清楚的紧。
但刘琦不过是个外人,他能对兖州的政治局势有什么了然的?
只是一瞬之间,毛玠心中就做了一个总结!
刘琦是在诈他!
“君侯之言,毛某不甚明白。”
“不明白?”刘琦嗤笑一声,道:“好,既然你要装傻,那我就点拨点拨你。”
说罢,便见刘琦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主位前坐下,然后方才一字一顿的开口。
他说的很慢,但每一个字都犹如清晨的钟声,重重地击打在了毛玠的心中。
“你家曹骠骑,当初在诸侯联军起事之时,做一副大公无私的好人之相,诚可谓是卧薪尝胆,只可信一到兖州,得了权柄,行事之狠毒就远超旁人所能猜度了。”
“你家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