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爱卿,从益州远来辛苦了……哎,皇兄也真是的,跟朕还如何还这般的客气。”
刘协放下手中写着朝贡物品的缣帛,唏嘘不已的叹息道。
李铮对刘协行大拜之礼,道:“陛下乃是天下共主,身系我大汉举国安危,我等臣子能为陛下尽一份绵薄之力,便是毕生荣幸。”
杨松在一旁附和道:“臣等从益州来时,镇西将军感慨不能亲自前来雒阳朝见陛下,深以为憾,是故只能进献财货物资,并石料木材,只盼陛下能够早修宫室,重振天家威仪,中兴大汉,则我等这些在南境为陛下戍边之人,虽百死亦无憾矣。”
刘协感慨地对两旁的一众臣子道:“诸位爱卿,看看,看看,我这皇兄的忠心,真是天地可鉴啊!若是大汉臣工,能有皇兄一半的忠心,何愁天下不宁,何愁汉室不兴?”
在场的诸臣听了这话,表情各异,但还都是一同向刘协施礼,高声道:“臣等愿以死报效陛下。”
待殿内一众臣子施礼完后,跪在地上的李铮直起半身,冲着刘协恭敬地言道:“启奏陛下,臣等此番进京,除了代表镇西将军觐礼于陛下外,还带了伪益州牧刘璋来朝,并朝廷当初为安抚刘璋而遣送往益州的治书侍御史刘诞,恳请陛下发落。”
朝堂之内,众臣听到这里,虽然都不吭声,但彼此之间却开始暗中相互交换眼色。
显然,针对这件事情,站在厅堂中的一众人大多在事前已有所闻。
“这刘璋,当如何处置?”刘琦询问式地看向众臣。
话音落时,便见把头的队伍中走出了一个人。
是现任的九卿之首,太常杨彪。
先前董卓当政的时候,杨彪随刘协入长安,后染疾,便祈求辞病还乡。
董卓因为顾忌杨彪的身份,也没留他,直接给他撵回了弘农郡。
只因杨家人在关西声名太过显著,一向有‘关西孔子’之家。
杨彪先人杨震、杨秉、杨赐皆位列三公,杨家可谓是关西士人中的第一名门。
王允亦因此召杨彪还朝,并请天子敕其为九卿之首。
有杨彪坐朝,则王允收拢关西士族便顺风顺水,没有丝毫阻碍。
杨彪向刘协谏言道:“陛下,依臣之见,昔日刘君郎在益州,虽有不臣之举,但罪不及妻儿,此事与刘璋无干,依老臣之见,还是从轻发落的好。”
“从轻发落?”刘协皱了皱眉。
就在这个时候,武将班底中,有中郎将魏续站了出来,对刘协谏言道:“陛下,刘焉死后,刘璋未得朝廷诏命,便自立为益州牧,大有割据称王之心,其父子昔日已将益州视为其本家之物,若说他没有叛逆之心,恐为不实。”
以杨彪,士孙瑞,淳于嘉等为首的一众臣子颇为诧异的看向魏续。
自打吕布当了卫将军以后,他麾下的并州诸将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很多人也都当上了中郎将。
但就算是身份提高了,这些并州军汉在朝堂之上,也基本上从来都没有说过话,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士族官员们发表言论。
所以说,今日魏续出言,令一众文臣很是不满。
你算什么东西?这有你说话的份?
淳于嘉出言道:“魏将军,刘璋系汉室宗亲,此乃天子家事,将军适才之言,是不是有些僭越?”
话还没说完,刘协却突然道:“不!朕倒是认为,魏将军此言颇为有理,刘璋不尊皇命,自立为州牧,割据一方,抵抗天兵,定有造反之意……不论是否宗亲,此等忤逆之举,都不可以姑息。”
魏续闻言心下大喜。
看来,天子的意思,似乎也是要杀掉刘璋。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王允迈步出班,谏言道:“陛下,老臣以为……不妥,还需细查。”
王允如今在朝堂之上,可谓一言九鼎,他一说话,基本就是拍棺定论,无需反驳了。
刘协心中很不高兴。
他也知道王允是忠臣……但是,这个忠臣的脾气是不是太大了些?
自己可是天子,就算是他王允执政,但天子发表了意见,你是不是多少也得尊重一下,连解释就不解释,就说不妥,把朕当什么了?
刘协的心中甚是不爽利,他对王允道:“太傅,刘璋有忤逆之举,若是不闻不问,朕之威仪何在?天子威严何在?日后天下诸人,岂不各个都有忤逆之意?左右就算是造反之败,朕也不会问罪,如此国法何在?君臣体统何在?”
王允闻言,眉头不由一皱。
依照他原先的脾气,怕是直接就在朝堂上,将放刘璋来雒阳是刘琦的诡计直接嚷嚷出来了。
但他心中清楚,若真是这样做,他跟刘琦便属于在明面上撕破脸。
眼下他们二人彼此算计,都是暗中行事,大家面上都还过得去。
政治这个东西,不能什么事都往台面上摆。
况且刘琦刚刚给天子进献了不少珍品和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