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刘琦去寻宜城县令,向他陈述了一个足矣让其发疯的消息。
“刘使君……不来了?”李铮使劲地瞪视着刘琦,似是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他撒谎的证据。
“不是不来,而是中途有事,临时改道去了山阳郡,想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处理吧。”刘琦轻描淡写,说的仿佛不是一州刺史,而是隔壁家出门偷腥的老伯。
“可是、可是本县已经……”
“已经什么?”
李铮咧了咧嘴,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总不能跟刘琦说,‘本县已经将刘使君要来荆州的消息通知了宗首张方吧’?
“本县已是为刘使君备好了行辕居所,使君若是不来……岂非让我空喜一场。”
刘琦安慰他道:“刘使君只是临时有事,又不是一直不来,县君不必这般落寞。”
李铮心中暗道,吾等暗中准备之事,你一个孺子又知晓什么?
“那敢问掾史,使君何时能至南郡?”
刘琦摇了摇头,叹道:“使君此番行事低调,何时来荆州未曾与我明说,只是嘱咐我在荆州核实户籍、军户、武库、仓敖等军政要务。”
刘琦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了,李铮对他没有丝毫怀疑,他在主观上就没觉得刘琦这样的孺子会扯谎骗他们。
眼下令李铮忐忑的,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荆州刺史!
这个刘表一会说来,一会又说不来,到底是玩的什么手段?
就在李铮心中琢磨不定的时候,突听刘琦道:“县君,我奉刘使君之命,先来荆州查看军政,虽有表册为凭,但还需实地核实,请县君帮忙找个引路之人,带某去南郡各县探访。”
刘琦提出的条件并不过分,他身为刘表的掾史,替刘表摸清楚荆州的家底,是合情合理的职务性要求。
“此事易尔,不知掾史想要哪日动身?”
刘琦笑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李铮道:“如此,我便遣本县廷掾带符传引你同往。”
廷掾为县令属官,掌监乡五部,春夏为劝农掾,秋冬为制度,其实和刘琦的工作性质差不太多,都是佐官,但地位相差太多。
同样是秘书,一个省级一个县级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待刘琦走后,一直陪笑的李铮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他急忙赶回书房撰写书信。
写完后,他立刻召来心腹,嘱咐道:“汝速往襄阳,将这牍秘信交给张氏家主,告知他刘表近期不至,请他们火速收拢在博望埋伏的人,以免时间长了被刘表的掾史所觉。”
“诺!”
那亲信走后,李铮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地道:“北军中侯刘表,唉!”
……
‘刘表中途改道不来荆州’的“真实消息”送到了襄阳张方处不久,贝,苏,蔡,蒯四大家族便立刻知晓了。
五位族长的心都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这位刘使君比他们想的厉害……老家伙藏头露尾,一会说来,一会又说不来,到底想干什么?
蔡瑁知道信儿后,坐不住了,立刻派人送上名刺,驱车前往蒯良的宅邸。
蒯良和其弟蒯越一同接待了蔡瑁。
“子柔公,那刘表怎突然又不来了?会不会是那老蝇蚋贼得到了些什么风声?”
蔡瑁此刻既担忧又庆幸。
他担忧的自然是刘表的意图,庆幸的则是他没有和苏,张等人一同派人伏击刘表,引火烧身。
蒯良没有回答,只是命下人先端上煮茶请蔡瑁饮。
汉朝的茶道并不普及,还没有形成时尚,只有部分望族或是官员喜欢,而且饮法奇特,像是煮粥一样往茶里放各种奇怪的调味,包括是油和盐。
蔡瑁从不喝煮茶,吃了两口感觉齁咸,便将盛茶的樽放下不碰了。
“子柔公,您倒是说话啊?”
蒯良沉默许久,方道:“无外乎两种情况,一则他确实有事,转道回了山阳郡老家,二则是他对荆州宗族有疑心,或是提前知晓了苏、张、贝三家的动作,因而不来。”
蔡瑁愁苦道:“若如此,那刘表的心机就真是太深了,此等人物当了监察,咱们各族日后哪能讨得好去?”
蒯良淡淡道:“刘表本就不是等闲之辈,与这样的人物,切记不可用强……不过你我两家并不曾与苏焕,张方等人行悖逆之事,倒也不用过于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蒯越,突然开口:“兄长,德珪,咱们好像还漏算了一个人。”
蒯良皱了皱眉,低头沉思。
蔡瑁掰着手指头道:“苏代苏焕兄弟,张氏的张方和他在桂阳当郡守的弟弟张羡、华容长贝羽,还有刘表……该算的人,一个也没落下吧?”
蒯越不紧不慢地道:“五大族的人各个惊疑不定,都在心里提防着刘表会如何监察南郡……但却忘记了,将这些事儿通过宜城县令透露给我们的,可是那个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