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这话,还真就是问到点子上了,刘表就是不问,刘琦也有一些人想要举荐给他。
“父亲,孩儿倒是真有几个人想要举荐,有孩儿这些年在山阳郡认识的人,也有荆楚之地的人才,还请父亲给其机会,予以考评。”
刘表奇道:“吾儿举荐之人想来必是英才,如何还要为父考评?”
刘琦叹息道:“只因孩儿举荐的这些人,不全是宗族豪门……也并非全是清流世家。”
“哦……”
刘表听到这,表情冷了冷,兴致显然不是那么高了。
刘表半世清流,与张俭,陈翔等人士大夫互相标榜为八及,又与田林,张隐等人互标榜为八顾……总概括之,刘表是个把身份,形象,阶级看的极重的人。
其实不仅是刘表,在这个时代出生的士族,他们从小所接受的教育便是这样的,士人阶级的概念在当权者心中根深蒂固,就算是对这种制度有所嗤鼻的人,随着成长与磨砺,最终也会在无情的大形势下妥协。
再加上带有极强人为性质的察举制,不知埋没了多少真正有才华的人。
但刘琦却不在乎这些。
他只想要真正有能力的人。
“孩儿在巨野县任职之时,曾与当地一豪杰相识,此人乃是巨野人,姓李名典,年纪很轻,也是弱冠之年,与孩儿相仿,但他虽然年幼,但胸有韬略,长研军事,尊敬儒雅,重博学之士,其家门乃中原大豪也。”
刘表听了沉默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李氏家族,我亦有所耳闻,这李典的家私在巨野还是乘氏?”
“是在巨野。”刘琦回答。
“哦。”刘表恍然的点了点头,道:“那并非是乘氏的李乾,李进一脉了,而是分支。”
李氏一族,在兖州极为有名,他们以乘氏为基本盘,向巨野和定陶发展,用几代人兼并了定陶以东,亢父以西的大部分田地,依附于其族者以数千户计,可谓是兖州第一豪强。
刘琦言道:“孩儿与那李典年纪仿若,他也曾与我说其家族规模,据闻其叔李乾和从兄李进,乃是本家,现居于乘氏,有宗族部曲三千余家……呵呵,如此规模,确属中原大豪了。”
刘表淡淡道:“李氏中人,雄踞中原,焉能随你来荆州?”
刘琦笑道:“若是乘氏李乾,或是李进,自然不能,但李典家族乃是分支,其父早亡,早已没落,李典昔日年幼,其父亡故后的的大部产业与部曲,皆被李乾和李进接手。”
“吾儿与那李典相熟?”
刘琦闻言笑了。
这熟悉的程度怕是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李典虽然年幼,其父留在巨野的大部分部曲也基本都被李乾和李进吞并,但李典十二三时,便独挑门梁,在巨野发展势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氏乃中原大豪,即使李典这一支衰落了,但他还是在数年之内在巨野豢养了千余流民食客,用之为己用。
他又凭什么豢养这千人?
要知道,养人可不能光数人头,还要数人的嘴,一千个人,那就是一千张需要吃饭的嘴。
一旦喂不饱,就会咬人。
郡县养兵靠赋税,宗族养兵靠垄断生意或是收租,山贼养兵靠劫掠……李典靠什么?
很简答,他靠替人除仇,贩走卖私,收保护费等等。
李典成功的将自己转变成了封建时期的社会团伙!
这要是放在后世,这样的集团不用三天就被打掉清缴了。
但这个时代却不同,地方县府与这样的势力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刘琦在巨野县,与年纪相仿的小社会人李典结交的过程非常简单,也非常容易。
刘琦当时是代县尉,执掌一县军务治安。
李典是聚众千人的地头蛇……
这两伙人想关系不好都难。
至于本土豪强投外郡事……
按照常理来说,一郡士族,豪强或是豪侠,不会轻易举家弃乡而走,但东汉末年的特殊乱局,使这件不可能的事成为了可能。
例子太多了。
蜀中的东州士都是哪些人,天上掉下去的?
兖州陈留吴懿、吴班一族,叔父吴匡是大将军掾属,迁入蜀中。
蜀将吴兰,其族远在青州,迁入蜀中。
扶风法正,其父法真学穷典奥,谶纬之学举世闻名,入蜀。
荆州那块也一样。
琅琊望族诸葛氏,举族入荆州。
为什么?
因为战乱与前瞻性,使这些望族或是部分豪强下定了离开故土的决心。
就算是地域认同感高,但豪族也不是一根筋,叫嚣着我们就是不走。
李典有理由离开吗?
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
李典幼年出道,虽有能力,但族中的大部分资源还是被乘风的李乾和李进把持着。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