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请看。”
刘琦的书房内,张允命人将三大托盘放在了刘琦桌案前的托盘上,上面堆积着厚厚的简牍。
刘琦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到了那三个大托盘的面前,伸手扒拉着上面的简牍,眯着眼睛认真地瞧着。
“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卫郎探听出来的,有确凿的记录。张允低声道:“自刘荆州去了蔡瑁府凭吊之后,襄阳的官吏和南郡各地的士族,皆开始暗中和北方的各牧守势力暗通,特别是淮南的袁术和河北的袁绍,光是我查出来的,暗中与他们沟通者就有不下四五十人,另外还有人暗中致书给雒阳的王允。”
刘琦心中暗道,果然是不出刘表之所料。
刘表病危的消息刚一传出,荆州内部就有些人开始不消停了。
刘琦伸手拿起一卷简牍,翻开仔细看了一会,然后又随手扔下,对张允道:“让你手下的卫郎,下回对于这些人与外人的勾连,记录的再详实一些,就算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也要尽量去搜集一些证据,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明白了么?”
张允言道:“勾连北方势力的人太多了,各个都要铁证?”
“不用,但至少得有一些是证据确凿的,不能什么事都子虚乌有。”
张允拱手道:“诺。”
刘琦眯起眼睛,认真地盯了张允一会,道:“卫士署新建,你和元直刚刚合作,配合的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快么?”
张允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立刻道:“伯瑜,实话实说,这个徐元直,着实是个精明能干之人,且颇有智谋,别看他年轻,但办起事来却是滴水不漏,绝非寻常人所能及也,属实是个大才呀,这样的人,我和他共事,实如饮甘露。”
张允的话有些让刘琦对他刮目相看了。
本以为张允会说徐庶的不是……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庶是被刘琦派往卫士署,与张允分权的。
若是换成别人在张允的角度上,自然会对刘琦此举颇不满意,同时也会对徐庶的意见多多,甚至有些低情商的人会明里暗里的给徐庶使小鞋穿。
但张允没有。
因为他清楚,徐庶背后站着的人,是刘琦。
“兄长对于元直,竟有这么高的评价?”刘琦惊诧地道。
张允笑道:“那是自然,伯瑜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对人的评价一向中肯,有一说一,从无虚言妄言!”
刘琦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他这笑声也不知道是笑张允懂事,还是笑张允虚伪。
“你与元直当如何划分职责,你们可商量了?”
张允正色对刘琦道:“如此大事,岂能不议?某与徐元直商议,荆州境内诸人的监视与行为情报,皆由某一手操持,元直则是负责外境战事探听,助伯瑜决胜千里,运筹帷幄。”
“一内一外是么?”刘琦满意地点了点头:“主内者主外者分得明确,泾渭分明,很好!兄长费心了。”
“不敢,不敢!”张允急忙向着刘琦拱手,道:“此乃末将分内之事。”
二人又谈了一会之后,张允随即告退……刘琦留在原地,看着那两大托盘的简牍,露出一副深思熟虑之色。
张允来到刘琦的府邸外,外面有一辆辎车,车里有一个人正襟危坐与内,等待着张允。
正是徐庶。
见张允进了辎车,徐庶冲着张允拱手施礼:“张将军。”
“元直,不要如此!”张允急忙伸手扶住他,然后坐在他的对面,笑呵呵地道:“你我身份一般,无需如此多礼!”
辎车缓缓开动,向着卫士署新设的官署行去。
车上,张允板着脸,捋着他的三缕长须,一副义正言辞之相,道:“元直啊,适才张某进府内向刘使君做禀,你为何不与我一同进去禀报?”
徐庶道:“卫士署刚刚成立,署内卫郎皆是张将军一手带出来的强兵,事情都是将军办的,与徐某何干?”
张允听了徐庶这么说,心中很是舒坦。
两个人一般的职位,同掌卫士署,但很显然,徐庶似乎很尊重自己,并主动愿意矮自己一头。
像是他这个年纪,骤登高位,很有可能会持功而骄,目中无人……能像徐庶这么谦谨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不仅仅是今日,而是这段时间以来,徐庶一直都给张允这种感觉。
张允摆了摆手,道:“同是为君侯效力,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元直才华,十倍于某,日后必然是君侯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张某还需你多多关照呢。”
徐庶忙道:“徐庶初来乍到,幸得张将军不吝指点,悉心传授军中相关之事,庶深表感激,张将军便如同庶之恩师一般,徐庶今后诸事皆以将军为先!”
张允摆了摆手,面上一副谦谨之相,但实则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
想不到,这个徐庶居然会这般上道!
“元直,太客气了。”张允哈哈大笑,道:“走,随我到府中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