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蔡瑁,马玄等家族中人逐渐被刘琦受命任用,心中非常不好受。
按道理来说,当初南郡诸望族中的人,和刘琦关系最好的,毫无疑问就是蒯越。
蒯越现在心中很是后悔,若是去年,他坚定不移的站在刘琦的这一面,不曾反过头去协助蔡瑁制衡他,现在的结果是不是早就已经是不一样的了?
或许现在的他,已经带领着蒯家冲出了荆州,开始着眼向着天下望族的门槛处迈进。
但是如今……
蒯越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终于决定孤注一掷,去找刘琦问个明白。
这才有了在马车上,蒯越让蒯祺给刘琦下跪之事。
刘琦冷眼观瞧着蒯氏叔侄在自己面前的一副悲苦之相,但表情却是并无波澜。
他微微向前俯身,伸手去扶蒯祺,却见蒯祺转头看了蒯越一眼,然后低着头,任凭刘琦怎么拽他,就是不肯起来。
刘琦皱了皱眉,抬头望向蒯越道:“这是作甚?你们叔侄俩是跟我用苦肉计么?你们这是想威胁刘某?”
蒯越急忙拱手道:“蒯某岂敢威胁府君,只是府君近日来,先是请蔡德珪派人入驻荆州,后又着马伯常为随军参谋,却对我蒯氏中人独独不予用之……蒯某今日就是想来向府君问个清楚,府君为何如此薄待我等?蒯氏一族便是死,也死个明明白白。”
说罢,蒯越低头看了一眼跪在马车上的蒯祺,道:“这孩子在我蒯氏之中,也算是俊秀人物,今日我领来蔡府,亦不过是想向府君推荐一下,期望他能够为府君的大业尽上些绵薄之力,可府君今日却对这孩子并无正眼相待,反倒是屡屡称赞于马伯常……试问我这做叔叔的,又于心何安呢?”
说到这的时候,却见蒯越伸手,在自己的眼眶上擦拭下了一滴泪水。
刘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倒是还真好意思当我的面哭……异度,我今日对你蒯氏不闻不问,旁人不知原因,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么?”
蒯越的脸色有些发白,沉默了一会方才慢吞吞地道:“府君对我蒯家如此,想来不过是因为蒯某一人,怪就怪我当初于征讨南阳之战中,站出来支持了德珪,反对了府君……可那马伯常昔日亦是鼎立支持德珪者,府君为何却厚此薄彼也?”
刘琦仰起头,道:“因为马伯常从一开始,就是站在蔡德珪那一边的!而你,是我到了荆州以后,最为倚重最为信任者!我把你当成了心腹谋主,赤诚以待,而你居然在关键时刻,跑到德珪那边在我背后捅刀子!”
蒯越被刘琦几番言语,说的面色发白。
便是跪在车上的蒯祺,闻言也不由有些臊的慌。
看来自己叔叔这是干了不是人的事啊。
却见刘琦抬起手,然后重重的向着旁边的车板上一落,发出一声脆响。
他冷声道:“朝秦暮楚之辈,纵然是再有才华,试问我今后又如何能够信任于你们蒯家?难道我等着你在我心口处,再捅第二次刀子不成!”
说到这,突然就见刘琦低头看向蒯祺,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还舔脸在这跪着!要跪也是你叔跪!你便是在这跪我一辈子,又有何用?站起来!”
蒯祺闻言吓了一跳,竟然是下意识的直立起身,不再跪着,迅速地坐到了蒯越身边的车板子上。
蒯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一甩前衣襟,竟是接替蒯祺跪倒在了刘琦的面前。
“叔父!”蒯祺在一旁惊叫道。
身为蒯氏中的第二号人物,蒯祺还是真没见过他叔父给谁跪下过。
特别是蒯越这样的出身!
“汝勿多言。”蒯越淡淡地道。
随后,便见蒯越双手举过头顶抱拳,对刘琦道:“蒯某自知昔日之所为对不住府君,今日诚恳在此向府君请罪,只求府君能够念在昔日情分上,只处置蒯越一人,不要牵连蒯氏其他俊秀之才,若能如此,则蒯某感激涕零!”
刘琦皱眉静静地看着蒯越良久,突然道:“异度,你与我当初第一次在襄阳见面,虽是萍水之交,但却彼此欣赏,我本期望能够与君在这天下共谋一番大事,可万万不曾想到……”
说到这,却见刘琦摇了摇头,叹息道:“你当真是让我寒心了,我本以为你与其他的宗族中人不同,可到头来却依旧是这般结果。”
蒯越的眼眸中不知不觉地,竟然是闪出了蒙蒙的泪雾。
“蒯越愧对府君的一片新任,自觉无颜立于天地之间……唉,府君不再信任蒯某,也是应该的,我也不该多做奢求。”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施轓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而马车下的荆武卒则是掀开了车帘子,对立面的刘琦道:“府君,蒯中郎的府邸到了。”
蒯越伸出手,便有蒯祺急忙过去将他扶起来。
蒯越抹着眼泪,低声道:“蒯某自觉羞愧无地,不敢再叨扰府君,这便告辞了。”
说罢,向着刘琦长作一揖,领着蒯祺转身下车。
二人刚刚下了刘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