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五月二十七,蒯越与庞季二人受刘琦和蔡瑁所托,单骑入襄阳去说降张虎和陈生。
张虎和陈生二人本就是以江夏贼的身份投靠荆州宗族,无根无萍,在得知荆州五十五家宗族被平定之后,惊慌失措,每日夜不能寐,生怕刘氏的兵锋会逼进襄阳,取他二人首级。
庞季和蒯越入城之后,对二人说以厉害,庞季同时还对他们二人表示了蔡瑁的诚意,言只要有蔡瑁在,便可保他们二人性命无忧,且献城之后依旧可任原职,日后若能建功,还可给予更大的重用。
庞季话里话外说的人都是蔡瑁,反倒是将刘氏的作用刻意减弱了不少。
张虎和陈生当初本来就是奔着大宗族贝氏和张氏来的襄阳,对于襄阳宗族,他们在内心还是有一定信赖感的。
见蔡瑁给出许诺,二人当场便表示愿意归顺。
庞季和蒯越随回返宜城复命。
听了二人的讲述劝降的过程,蔡瑁很是满意,可刘琦却不答应。
刘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不可让二人这般悄无声息的归顺,一定要让他们大张旗鼓的开城献降,要让襄阳的百姓们亲眼看到!让二贼当着襄阳百姓的面,亲自引官军入城,一则以示诚信,二则彰显严君之威。”
蔡瑁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大公子,张虎和陈生已经投降,又何必要这般折辱他们?未免太过了。”
刘琦对蔡瑁解释道:“蔡将军误会了,琦此举绝非是侮辱,只是想在严君上任之前,为他老人家在襄阳争一争颜面,立一立威势。”
蔡瑁闻言一愣……为刘表争颜面?
“这算什么争法?”
刘琦耐心地为他解释道:“严君任荆州刺史,虽是朝廷敕封,但我刘氏在荆州并无根基,亦无威望,前番以雷霆之威平定三大家族,襄阳百姓大多也觉得是蔡蒯两氏手笔,所以受降张虎和陈生二贼,说什么也得弄的大些,给严君争些名声。”
蔡瑁这才恍然,暗道看不出这小子还蛮孝顺的,居然想借用受降二贼的事给刘表赚取声望?
可惜,你争来争去,也不过是给蔡某争名争利而已。
蒯越在一旁做和事佬道:“公子之言,合乎常理,咱们在南郡闹将了一番,却无一样功绩可以归于府君,眼下襄阳这件事,说什么也得给府君添些面子才是。”
有蒯越替刘琦说话,蔡瑁也不好反对,随即道:“只是刘府君不在此处,公子打算如何行事?”
刘琦笑道:“受降之前,可卓张虎和陈生将襄阳四门大开,允许城内百姓出城入城,商旅亦可持路引做买卖,恢复襄阳城的正常商贸流通,待受降当日,吾等立严君之纛旗,在城外人流交汇处受降张虎和陈生,既合乎常理又不显做作,既彰显严君之威,又可振奋三军士气,不知公等以为如何?”
蔡瑁对刘琦如此摆弄花架子的行为深感不屑,道:“太繁琐了吧?”
蒯越急忙道:“不繁琐,我等此举也是为了刘府君之声威着想,待府君到日,自也会记上吾等功劳一件。”
说罢,蒯越冲着蔡瑁使了个眼色。
蔡瑁明白,蒯越是在提醒他,刘琦就受降张虎和陈生一事,已经做出了让步,眼下不过是想借此事给刘表争个面子而已,蔡瑁若是还推三阻四,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蔡瑁仔细的想了想,前几日在议定受降张虎和陈生这件事上,自己是过于独断霸道,没有把刘琦放在眼里,颇不合礼数。
既然刘家小子已经服软,便卖他个薄面。
想通了,蔡瑁拱手道:“既如此,蔡某便让庞季再往襄阳城一趟,与张虎和陈生说明此事。”
刘琦笑了笑,道:“那就有劳蔡将军操心了。”
……
待蔡瑁,蒯氏兄弟走后,刘琦便随即前往黄忠军营,去看那个当初被黄叙生擒的宜城县令李铮。
诛除五十五家宗贼的当日,李铮被蒯越诱骗,为黄叙生擒,后又交给刘琦,其一直被关押在黄忠的军营。
刘琦来到一处帐篷内,看到的是满身污垢,蓬头垢面的李铮。
短短几日之间,这位县尊大人由天上直落地下,与刘琦当初第一次见他那意气风发之时判若两人。
刘琦走到李铮面前,蹲下身子道:“李县令。”
李铮满面呆滞,神思不属,听了刘琦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诧然地抬头,看见的却是那张颇为熟悉的面孔。
“是你?”李铮不敢相信地道。
“是我。”刘琦点头道。
李铮瞪视了他半晌,苦涩道:“想不到,吾居然会折于竖子之手!”
刘琦身后,黄叙怒声道:“放肆,阶下之囚,安敢这般与少君说话!”
李铮闻言一愣:“少君?”
刘琦在地上盘膝坐下,道:“吾乃刘刺史之子刘琦,前番是奉严君之命,以掾史的身份前来荆州暗访的。”
李铮呆愣许久,然后无奈叹道:“怪不得,怪不得…